青蛇喝得肚子圆鼓鼓的，看得江瑶皱眉。
蛇喝这么多水不会蹿稀吗？她记得蛇消化系统似乎与普通动物不同，频繁喝水恐怕要出问题。
这青蛇的行为还真不像一条蛇，难道真是掌门？
想到这，江瑶招了一条水线来将它捆住，然后自己又飞高好几丈，就算它蹦起来也够不着。
青蛇喝水喝到一半忽然被捆住，像个灌水的青色腊肠在原地翻了个个，打了个嗝吐出一滩水，微湿的眼眸透着一股清澈愚蠢。
江瑶没眼看，抬手就对它传去一道灵力，灵力没入青蛇的体内，如泥入沼泽，一丝反应也没有。
奇怪这灵力的量，足够让五个成年男子生龙活虎了。
这小蛇的体量怎么会毫无反应？
江瑶又甩去一道更加醇厚的灵力过去。
灵力入体，青蛇终于有了些反应，只见它两只蛇眼翻起白眼，鼓起的蛇身也开始一涨一缩，整个蛇都在地上抖动，周身乱窜的灵力将水线都崩开了，青蛇不停往外呕水，疼得盘成一团，扭动抽搐，
这不会是灵力消化不良了吧？
江瑶疑惑地看着地上扭动的蛇，只见它忽然两眼一闭，翻转摊开蛇腹，尾巴竖起指了指自己身躯。
江瑶迟疑看着它，蛇眼里满是急切，蛇尾因为疼痛而抖动，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继续传输灵力。
江瑶摸出上次啃得只剩半粒的回气丹捏在手里，然后一股脑把灵力全部传输过去。
地上的蛇顿时像是入油锅的长虫扭曲跳跃，江瑶神识的里的‘嘶嘶’声不断，带着痛并快乐的嘶吼。
吵得她想要敲晕它了。
耗空了两个丹田的灵力，脑海里的‘嘶嘶’声才终于消停下去，传来一声“够了”。
这两个字一落，江瑶就挑了挑眉，竟然真的能说人话，要知道妖兽只有到了四阶以上才会开智，血脉纯正的妖兽最少也是三阶以后才能口吐人言。
这小青蛇气息这般弱与普通的蛇兽一般，竟然传输几道灵力就直接进阶到口吐人言，看上去果然不像是一般妖兽。
真是兽身人魂的结合体吗？
江瑶揣好自己回气丹，看着进阶后比刚才长了一倍不止的青蛇，眯了眯眼，它周身的鳞片更加翠绿还闪着耀眼光泽，鳞片片片树立看上去就很坚硬，整个蛇身有一种华丽的美感。
除了蛇腹仍旧鼓鼓的，浑身除了翠绿底色还有一些青斑花纹，江瑶眼中只看到了‘有毒’二字。
警惕地看着地上变长的青蛇，御剑又升高了一些。
青蛇整个蛇头都大了一圈，淡黄的竖瞳看着人的时候让人有种不自主的警惕，蛇眼里透着淡淡的哀愁，抬起上半身对她举了一躬，随即神识里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江瑶，谢谢你，我是云霄宗掌门须臾，你下来吧，我与你细说。”
蛇身高高抬起，实在是江瑶飞得太高，它不抬头根本看不见她。
江瑶并未动分毫，而是看着它问。
“我并不信你是掌门，你如何证明？”
蛇身顿了顿。
“你还记得你刚进宗门测灵根，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说你虽是五系杂灵根，却每个灵根属性都达九十以上，实乃世间罕见，所以把你安排去了外门，原本只是为了观察你的心性再安排合适的山峰，只是没想到后来，再没机会与你见面了。”
江瑶皱眉，这话怎么让她觉得这么怪异，他们之后不是见了好多次，她还住进云天峰了！
怎么这蛇毫无印象？
“你不觉得这般说有些牵强？”江瑶看着地上的蛇问。
青蛇似乎误会了她话中意思，解释道“这是云霄宗一向的规矩，外来的弟子若是没有经过登天梯观察验证心性，便都需要从外门弟子做起，原本你的灵根就比较特殊，所以我才放你在外门历练一二，原本你的师傅人选我的心中早已经有数，是打算在等你修炼到练气三层，就把你提进内门的。”
江瑶并未说出她疑惑的原因，而是道。
“我是五系灵根，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何况我在外门还呆过一段时间，是不是你听谁在外聊过关于我的事，所以上赶着诓我？看在你一路跟着我不易，我赠你一些灵力也无妨。”
“只是你一再跟我说你掌门究竟什么目的？”
江瑶的眼神透出一股凌厉。
青蛇并未被她吓到，一双眼眸仿若经历万千风雨，平静眸光里满是风霜。
“我知你不信，这也属正常，你是才入门的弟子，对我并不熟悉。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你与宗门内各个世家都没有牵扯，我如今这般不知是谁在背后捣鬼，实在不宜轻易暴露，况且也不会有人信。我与你只见过一面，能证明我身份的，也只有你入门时候我们曾经的对话”
江瑶看着他问“那你说说那日我们说过什么？”
“我曾问过你如何气云化海，你说是减少分子之间的间隙，通过加压改变物质状态……。”
听他说出一大堆现代的名词，江瑶有几分相信了，这些话确实是她曾经说过的。
“我曾告诉你，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之间相生相克……。”
听他又复述了当初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江瑶相信了七八分。
若说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事还能说得过去，知道她与掌门的对话，除了那天在场的众人就只有掌门自己了。
“你可曾送过我什么东西吗？”
青蛇摇头“我不曾。”
江瑶皱眉，他似乎只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记忆。
“你自己的徒弟呢，你为何不找自己徒弟找我，你的徒弟你也不信吗？你是有徒弟还在宗内的，真如你所说变成一条青蛇，你徒弟垚鲦岂不是更能帮你？”
青蛇眼眸里划过一抹暗色。
“我如今法力全失，神魂附在这条青蛇中，与他脱不开关系。”
嗯？江瑶挑眉，这么刺激，师徒反目啊，那个黑蛇暗害师门？
从他莽夫的行径看不出来是这样的蛇啊。
“我还是不解，你一个堂堂掌门，相比周身防身之物不少，你的修为又已经到了元婴中期，神魂已经极为强大，甚至可以夺舍他人肉身，怎么会被自己徒弟暗害附身在一条小蛇身上？”
“况且我听说垚鲦是你从兽蛋时期就带在身边养育长大的，你把他养大又收其为徒弟精心教养几百年，兽类的情感最是真挚，其他徒弟背叛你还有可能，他如何会背叛？”
江瑶觉得这和自己养大的宠物没什么区别，何况还是修仙界已经能化身的宠物，他们之间的情感应该极为真挚，这种恩情不至于背叛吧。
青蛇闻言气急又吐出几大口粘稠的液体。
地上黄黄白白的液体看得江瑶言眼抽，扫了下他仍旧圆滚滚的肚子，他这是喝了多少水，一急就吐水，这都快变身水蛇了。
青蛇吐够了，才气愤喊道。
“我也以为如此，谁知他们这种鳞兽，天生冷血，只认自身的血脉传承根本不认与人之间的情感，我原本以为他在我身边长大，接触人族更多，内心已经与人无异。”
青蛇的神情有些伤感。
“谁知他只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乖巧温和模样，内心却冷心冷情，竟然连朝夕相处的同门也能下手残害，若非我发现与他外出过任务的弟子总是出事，还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我通过暗门弟子暗查了十几年，才查出当初与他一起出去任务出事的弟子，竟然都被他吃了，他开始还只是吃受伤濒死的人，后面越加肆无忌惮，若非我找岐数峰岐韫算出他的异样，还抓不住他的作恶现场。”
“之后我与器峰和丹峰两位峰主，封住了他三十六处命门，使他陷入沉睡。只是他可能也察觉了端倪，在我身上布了什么手段，我在你入门不久，神魂便莫名其妙一分为二，我察觉的时候，这缕分神便已经飘出宗门附在了一条青蛇的身上，一旦我靠近云霄宗方圆五百里，神魂便如同被附骨之蛆钻入，剧痛欲死，试过几次，我的神魂越加孱弱，无法再靠近。”
江瑶有些怀疑“你靠近不了云霄宗五百里，你身上就没有什么保命法宝帮忙？你为何肯定是他做的，也许是你的仇家或者魔门的人呢？”
“我只是一缕分神，所有的宝物都在本体身上，我又修为尽失无法挣脱这妖兽肉身。”
“你入修仙界不久有所不知，妖兽的神魂与人修不同，人族受天地爱戴，神魂天生强于各个生灵，若是强行附在其他妖兽的身上，轻则肉体崩坏，重则神魂俱裂。”
“除了上古神兽和混沌岐山人，人族是第三个受天地爱戴的种族，如今那两个早已灭绝，只有一些斑驳血脉传下。”
江瑶有些猜想，看向他。
“因为垚鲦身怀神兽血脉，所以你便怀疑你能附身妖兽与他有关？”
青蛇点点头“只有神兽血脉点化的妖兽能承受我的神魂，我本体修为已至元婴，不要说普通妖兽，就是凡人也承不住我的神魂。”
“所以这青蛇也不是普通青蛇？”
“不错，这青蛇身上带着一丝神兽的血脉，本身还有一定的修为，受到点化后血脉已经觉醒，否则不可能承接住我的半缕分神，我能感受它还有一丝微弱的魂魄尚未消散，只是我修为全失，空有元婴修为与神识，而用不出一丝灵力。”
竟然是这样，这修仙界的事可真复杂。
江瑶同情地看他一眼。
“你当掌门这么多年就没有三五个好友，不找他们帮忙？”
青蛇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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