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闻平儿所述,仿若眼前已现那番胜景,遂微微颔首。
忆起往昔,怡红院周遭垂柳依依,仿若翠幕环绕。
然时至今日,柳树皆被伐尽,繁花取而代之。
更有甚者,素净粉墙亦被开凿孔隙,一列列蜂箱悬于其上。
贾环暗自惊叹,心下暗忖宝玉此般举措着实别出心裁。
正观瞧间,只见一群腰系围裙之小丫鬟,手提花篮于花丛间穿梭忙碌。
贾环心内纳罕,遂启口问道:“此些小丫鬟所为何事?莫不是采花制香?”
平儿抿嘴笑道:“爷所猜不差。宝二爷素喜香花雅物,常遣丫鬟采撷鲜花,制为香囊或花露。
或自留赏玩,或馈赠园中诸姐妹,若有盈余,便送往府外铺子售卖。
爷恐不知,为给宝二爷的胭脂铺子供花,城外数处庄子皆改种各类花卉,且聘了花匠悉心照料。”
言犹未罢,忽闻身畔传来一道轻柔之声:
“上月宫中新晋之香妃娘娘用了二爷所制胭脂,盛赞其色泽艳丽、香气馥郁,特遣人赏赐宫缎锦帛。
圣上闻得此事,亦赐二爷‘花中君子’的名号。
目下宝二爷于京城之中声名赫赫,诸多贵胄子弟皆竞相求教学制胭脂之法。”
平儿闻之,忙趋近贾环耳畔,悄声道:“爷,此香妃乃是年初西域进献于圣上的美人,极得圣上宠爱。”
贾环轻点头颅,目光落于眼前那薄纱蒙面、头戴纱帽、身着素衣之丫鬟身上,只觉其身形有几分眼熟,然一时竟未辨出是谁。
待那丫鬟款步趋近,声息再传,贾环方豁然醒悟,原是袭人。
袭人似知贾环先前之惑,微微欠身万福,轻声而言:“三爷许久未归,恐已难识得我了。
此间蜂箱周遭,蜜蜂甚众,若不如此装扮,恐遭蜇伤。”
言毕,轻抬皓腕,摘去纱帽,露出一张温婉秀丽却难掩疲态的面容。
继而抬手理了理鬓发,面上复现笑意,又道:“二爷遥见三爷前来,知三爷欲往老祖宗处请安,特命我前来截住三爷,待他更了衣裳,再一同前去。”
贾环听了,不置可否,只略一颔首,便举步迈向一旁凉亭,安然落座等候。
袭人见状,疾步趋至石桌旁,取来一食盒,开启盒盖,内有一碟酥饼,另有一小罐蜂蜜。
她含笑道:“三爷,此乃新采之佳蜜,以今岁新开桂花酿成,滋味清甜无比,三爷且尝一尝。
此酥饼亦是二爷特意吩咐厨房新制,与蜂蜜相佐,最为可口。”
言罢,将食盒端至贾环跟前,又取来小勺,舀些许蜂蜜置于碟中。
贾环垂目凝视那金黄澄澈的蜂蜜,复嗅得酥饼散发的诱人芬芳。
亦不客套,伸手取过一块酥饼,蘸了蜂蜜送入唇间,轻嚼数下,不禁赞道:“嗯,滋味确然甚佳。”
言毕,又取一块酥饼,递至平儿唇边,喂与她吃了。
平儿面泛红晕,嗔怪地瞪了贾环一眼,忙取帕子为他拭净嘴角,口中埋怨道:
“爷吃东西也不仔细些,好歹是侯爷了。
若被旁人瞧见,岂不失了侯爷的体面。”
贾环抓住她的手捏了捏,笑呵呵的道:“军中待习惯了,一时也难以改回了。”
袭人于旁瞧着他们这般亲昵模样,心内不禁有些恍惚。
忆往昔,她与宝玉亦曾如此相处,宝玉待她的体贴入微、柔情蜜意,仿若仍在目前。
然近两年,不知缘何,宝玉仿若改了性情,久已未曾与她这般亲近。
非但她一人,屋内麝月、秋纹、碧痕诸人,亦皆明显觉出宝玉对她们的疏远。
一想起宝玉时常去往北城,与那蒋玉菡私会,袭人便觉头疼欲裂。
满心无奈与忧虑,却又无计可施,唯能暗自叹息,默默操持怡红院诸般事务。
正思忖间,那边宝玉已更了衣裳,匆匆赶来,一把攥住贾环衣袖,欣喜呼道:
“环哥儿,终把你盼回,你此一去便是两载,真叫我苦等。”
贾环闻此言语,心下颇觉怪异,然念及往昔宝玉只在他处白食白饮,如今竟学会送礼与他,亦稍感欣慰。
遂亲切地拍了拍宝玉肩头,笑道:“我出征之前,尚以为宝二哥开设胭脂铺不过一时心血来潮。
岂料如今竟这般顺遂,想必耗费诸多心血,实令我钦佩。”
宝玉闻之,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一时竟无言以对,只眼巴巴望着贾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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