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任家后院有羊叫声。
不仅苏主任家，她路过的好几家后院里都有动静。
她没做声，等晚上回家，跟严父说了这件事。
“爸，咱们村里好多人偷偷养山羊养兔子。”
她寻思着她能不能也养一些，但是想到年前陆蕊因为买羊羔没了个孩子，她心里又没底。
没跟严居安结婚之前，她想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如今却是瞻前顾后，做什么都得先掂量掂量。
严父不抽烟，但是喜欢喝茶，严母给他泡了杯茶。
“你爸心里知道，他就是没拆穿！村里人都觉得咱家日子过得好，其实咱家的日子也就这样，要不是居安经常给我们邮寄些布票粮票，咱家吃穿都顾不上！”
严居安每个月发的福利，他都寄回来给家里了，否则光靠家里，可能还比不上陆家。
“咱们农民太苦了，一年也就养两头猪，再从鸡屁股里掏几个蛋，一年到头跟赚不了几个工分，挣不到多少钱。要不是有老师教孩子们认识几个字，下一代全是文盲！”
“要我说，国家的政策早就该改一改了，让咱们老百姓们发展起来，国家才能富裕！”
严父嘬了一口茶。
“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别让外人听见！枝青，你别听你妈唠叨！”
“我怎么就成唠叨了！”
陆枝青嫁过来之后，严父严母第一次拌嘴，不像陆父跟王花吵嘴那样大喊大叫，见严母生气，严父立刻就笑着认错。
“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唠叨！”
隔了两天，陆枝青收到了舅舅的信，舅舅在信里说，今年国家的政策可能会有大变动，让她不要着急，要是想读书的话，舅舅给她寄资料，鼓励她参加今年的高考。
陆枝青仔细思考了两天，学校还得再加盖一层，要忙的事情有点多，她得再想想。
上盖之后要等到房顶固定好才能再次开工，天气有点阴沉，像是要下雨，陆枝青惦记着堆放在学校里的水泥，她拿了把伞往村子外面走，学校就在村口的平地上。
怕有人偷东西，提前把院子圈了起来，大门上了锁，陆枝青拿着钥匙开了门，进去看了一眼盖好的教室，教室里堆着沙子砖头，没有讲台课桌，也没有黑板，但她眼前却出现了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
她想上学！
风吹的大门板咣当一声关上，正出神的陆枝青吓了一跳。
院中似乎有人的脚步声，她心中警铃大作。
“谁呀？”
没有人回答她，她从地上捡了一块儿砖头，往教室外面走。
院中堆放的红砖后面，露出来半截男人的衣裳。
她放缓脚步走过去，那人也突然现身，朝着她扑过来。
“王大狗，你想干什么？”
陆枝青一砖头砸过去，王大狗跳起来退开半步没挨到她，陆枝青弯腰捡了一截钢筋朝着他打去。
王大狗一时近不了她的身，但是他堵在门口，陆枝青也出不去，两个人对峙着。
“枝青你看你，怎么又是砖头又是钢筋，你舅舅登门拜访，你不是应该把我请到你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陆枝青呸了一声，过年没看见他，陆枝青都快忘了他出狱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现在又找上门来！
“我呸！王大狗，你要点脸吧，你要是还想进去，我就成全你！”
王大狗笑得猥琐。
“枝青，我可是在你们村附近溜达好几天了，你男人走了，你就不觉得寂寞吗？咱们是亲戚，你把我请到家里去，别人也不会多想，咱们互相帮助嘛！”
陆枝青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过了，学校这边也没什么人，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就在学校里也行，我瞧着这个地方挺好……”
陆枝青气的抓起石灰撒到他脸上，趁着他伸手去挡的功夫，拿着钢筋戳在他身上，戳的他娃娃叫唤。
“行行行，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撵走了王大狗，陆枝青的心还扑腾扑腾的跳，她眼眶发红，忍着没哭，把学校的门锁上，小跑着回了村子。
“枝青啊，你跑这么快，是后面有人撵你吗？”
翠花婶子往她身后去看。
“没有，婶子，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翠花婶子端着一盆小孩子的尿布去河边洗，远远瞧见王大狗鬼鬼祟祟的身影，她不认识那人，但是那人不远不近的跟在陆枝青身后。
“同志，你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吧？”
见村子里有人，王大狗不敢再跟着陆枝青了，他也没搭理人，撕扯的时候，他脸上被陆枝青挠了一道指甲印儿，也不好见人。
“你这人怎么不搭理人呢！”
翠花婶子到了河边，见在河边洗衣服的人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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