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假期很快结束，大家又投入忙碌的竞赛课程。
上了一天课之后，正是休息时间，王力在群里通知，初赛的排名公布，可以上网站查看。
众人纷纷前往王力的宿舍，他带了电脑。只几分钟，十三个人全部到齐。
其他老师也来到王力宿舍，拎着他们的电脑。几台电脑一起查，效率更快。
王力扫视众人一圈，先开口问：“谁第一个来？”
大家面面相觑，想知道成绩，又怕没进决赛，纠结不定。
沈鸢和何霁野互相看了一眼，往前迈了一步，异口同声：“我先。”
有这两人做出的表率，江森佑和孟黎也举手：“老师，我也想查。”
四人坐在电脑前，王力站在沈鸢身后，看着她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
按下确认，页面缓冲了一会，出来红色特大字号的成绩和排名。
王力只看了一眼，就高兴的直呼：“考得好考得好！！！考得太好了！！！”他接着又去看其他三人的成绩，嘴角就没下来过。
众人纷纷围过来，看到四人的成绩，皆惊讶的张大嘴，气氛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掌声，人群躁动起来，夸赞声不绝于耳。
何霁野和沈鸢在数学组排名相差不多，十名上下。江森佑在物理组排名第五，孟黎稍微逊色一点，第二十八名。对于有几千人参加的初赛来说，这是顶好的成绩。
也难怪王力看到排名这么激动。
有这四个人打样，剩下的人也不害怕了，上前查自己的成绩。
十几分钟过去，十三个人的成绩全部知晓，有好有坏，气氛时而热闹，时而沉默。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十三个人，只有六个人进了决赛。
王力挨个拍拍那些人的肩膀，安慰他们：“考得很好了，不要否定自己。回去好好学文化课，好好备战高考。你们都是好苗子，有很大希望冲北余。”
淘汰的七个人都没有伤感，反而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尘埃落定后带来的轻松感，让他们很是开心：“都是小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几个加油。”
隔天，七个人就收拾好东西，被大巴送回学校。
看着大巴车开远，沈鸢不禁感慨万千。
人生就像一辆单行的公交车，在某些站点会遇见某些人，和他们产生交集，而他们也会在特定的站点下车，并再也不见，成为彼此人生中的短暂过客。就算怀念，也只能回头看，不能往回跑。
沈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何霁野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捏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沈鸢拽着他小拇指，撇撇嘴：“有点伤感。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开，毕竟并肩作战过。”
何霁野安慰她：“这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竞赛竞争那么激烈，白白浪费时间耽误高考，得不偿失。早点认清自己的实力，早点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也是种好的结局。”
仔细想想，也的确是。努力过，拼搏过，结果什么样，也不会后悔。
早点回去复习，好好备战高考，才是现在最适合他们的。
他们六人成为重点培养对象，老师对他们的管理松弛有度。走到决赛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最终成绩不怎么样，也有一个加分保底。所以老师对他们比之前的集训要和善一些。
又是两个星期过去，四月初的决赛如约而至。
到这种关键时刻，说不紧张是假的。孟黎站在门口，就开始不停深呼吸，以此调节自己的情绪。
沈鸢小手覆上她的背，轻轻拍着，低声哄她：“别紧张，我陪你。”
王力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好好调整一下，不紧张。。”
孟黎最后深呼吸一次，点点头：“好了。我心态好，不用担心。”
“那再好不过了。”王力扫了眼周围鱼贯而入的学生，挑眉，“我们学校还是很强的。”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也都是很棒的一群学生。
孟黎勾唇：“我知道。”随后和沈鸢往考场走。
沈鸢瞅了眼不停往前的人群，反倒放慢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王力在门口喊：“沈鸢，孟黎，我相信你们。”
两人回头对他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进考场。
沈鸢没什么压力，本来就没打算通过竞赛直接保送，所以她整个人都处于很放松的状态。进了考场，别人都是紧张地不停抖腿，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脑子里胡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树上的桃花开了，一朵接着一朵，阳光从树叶空隙洒下，形成圈圈圆圆的光斑，旁边跟着簌簌落下的老去的枝叶，像是迎来送往。
沈鸢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注意到草坪上停歇了一只小鸟，她凑近了些，惬意地看着它不停地啄泥土。
大概是刚出生的鸟宝宝吧。
周围很安静，她闭上眼睛，将头微微探出窗口，感受春天的气息。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了丝丝香气，像是刚下过雨之后的草地味。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何霁野。
他是不是也靠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呢？
或者趴在桌上等老师进来？
铃声打响，老师走进考场，拉回了沈鸢的思绪。
考场内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出来掉在哪儿。
大家又坐了几分钟，第二遍铃声响起，老师按照流程，给大家展示未拆封的文件袋，然后用小刀裁开，一个个分发下去。
沈鸢拿到卷子，大致扫了眼，题目难度还行。于是埋头做起题目来。
三个小时后，铃声响起，考试结束，老师下讲台收试卷。
大家出了考场，都疲惫地舒展身体，一场试考下来，所有人都累得不行。
沈鸢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等大家都走出去了，她才站起身往外走。
两个月的努力就在今天落下帷幕。结果如何，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何霁野站在校门口等她，望眼欲穿，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可算是结束了。”
沈鸢笑的很开心，眉眼弯弯：“考怎么样？”
何霁野勾唇：“我感觉稳了。”
沈鸢拽他的衣袖：“那我们以后就要当同学啦。”
这次考试，她感觉也不错，有一题答案不太确定，但按照解题思路，应该错不了。保送是十拿九稳的。
何霁野一把握住她的手，宠溺的看她：“下午想去干嘛？”
沈鸢摸摸肚子，晃荡两人牵着的手撒娇：“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饿死了。”
何霁野弯曲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好。先回宿舍拿东西，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沈鸢靠在他胳膊上：“那我回去先洗个澡，感觉身上全是卷子的墨水味。”
何霁野勾唇低笑：“被卷子腌入味了，是吧？”
沈鸢噘嘴疯狂点头。
两人回到宿舍，江森佑和孟黎还没回来，沈鸢先收拾好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隐约听到开门声，孟黎的声音忽远忽近，停顿一会又接着说，持续了几分钟。可能是在跟人打电话。
洗完澡，她裹着干发帽出来，看到孟黎在收拾行李，随口一问：“等会儿怎么回去？”
考完试，心情开心，孟黎哼着歌：“成嘉树正好来这边有点事，说是带我一起回去。”
沈鸢轻挑眉梢：“成嘉树？他来这有什么事？”
孟黎耸肩：“我不清楚，他就说来找他表姐。”
来办事就赶上竞赛考完？还只找孟黎不找她？这么巧的巧合，她可不信。知道成嘉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没揭穿，顺着话说：“行，你跟他回去我放心。”
孟黎也准备洗个澡：“你有事你就先走，钥匙放桌子上，我走前交给王力。”
沈鸢拿毛巾擦头发：“好。”
吹完头发后，孟黎还在洗，沈鸢对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拖上行李箱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黎子，我先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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