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袁尚书还未起身,半睡半醒间听到院子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这般动静,侍人却没有过来通禀,定是小淘气包孙女过来了。
他披衣出屋,就见几名侍人站在屋外的月洞门边朝外看,还时不时偷笑。
待走近了,他也看到了小孙女和三只大宠。
袁圆背着小手手,严肃地对三黄说:“三黄,你都已经是大孩子啦。”
“你在家里面,要孝顺阿娘还有叔父,知道没有?”
三黄抖了抖大脑袋,刚想大吼一声,被袁圆抱住脖子。
“不可以吵到阿翁阿奶睡觉!”
三黄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袁圆又开始教育小黑和白白:“三黄都可久可久没有回来了呐,咱们都不可以欺负它!”
“它还是个需要阿娘和叔父的小宝宝呐!”
小黑始终目光锐利地看着三侄子,只觉得这个体格……它又输了。
白白用后腿挠了挠脖子,原地拉了一坨粑粑。
袁尚书捋捋胡须,经历过二黄跑回来那件事之后,心里对三黄回归这件事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
他心知小儿子有些勇武,又宠爱孩子,孩子想要的,什么都愿意去替她寻来。
可他心里又有点纳闷,这孩子平日里都在小花园、小竹林里同小伙伴们玩耍,今日怎地来正院了呢?
还是这么一大清早。
不合常规啊。
这时,袁圆左右看看,熟练地从墙角抽出一块松动的石块,摸出一串钱币。
她笑成眯眯眼,同三个小伙伴头碰头说话:“这是阿翁的私房钱,咱们一起买胡饼吃,以后都是好朋友了呐!”
袁尚书:“……”
好在周围的侍人早已散去,让他没有那么丢脸。
好阿翁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色,也转身回屋了。
袁府的马车驶到承天门便停下了,守宫门的钱将军走过来,正要同叶老夫人见礼,突然,从车里窜出一头成年雄狮。
还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狮吼声。
气势之盛,连城墙都似是抖了一抖。
钱将军握紧剑柄,定了定心神。
这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定北王府的马车里都跑出来过熊狼虎了,还差狮子吗?
城门口的将士都目不斜视。
三黄呲着牙,一脑门问号。
这大唐的人有点东西,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它,它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威慑力。
袁圆在阿奶的帮助下背上自己的小布兜,才跑出马车。
刚被抱下地,就迈着小短腿“哈哈”笑着往里跑。
三黄也悠悠哉哉跟上。
叶老夫人一脸歉意地对钱将军说:“对不住了,我们府上的小宠三黄前阵子不是放归草原了么,如今长大了,又让我家三郎领回来了。”
钱将军点点头,赶紧令一队禁军跟上护着。
咸池宫内,太上皇李渊正在打五禽戏。
突然从高处落下一个庞然大物。
三黄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充满力量的威吓。
李渊顿了顿,随即有些嫌弃地掏出帕子抹了抹脸。
他看看雄狮鼻尖的斑点,又看看尾巴尖尖的毛色,走过去撸了一把狮子头。
“你这孩子,怎地现在才跑回来,叫曾外祖父好生想念。”
他三个曾外孙,同三黄相处时间最多,感情也最深。
这时,内侍官李玉也带着人气喘吁吁追了过来,他原本惨白的脸色在看到三黄乖乖巧巧坐在太上皇身前时,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
“禀太上皇陛下,永昌公主将三黄寄存在咸池宫,自己去学堂了。”
李渊“哼”了一声:“瞧瞧你们这些人,吓成这样,二黄还没把你们的胆子练出来?”
他吩咐人去取些肉来,才捋着胡须跟三黄培养感情。
袁圆一阵风一样跑到弘文馆。
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熬到下学,又带着赵王等人一阵风一样跑回咸池宫。
咸池宫今日当真是热闹。
李世民下了朝,也带着几个文武重臣过来了。
此时三黄卧在地上,沉着脸被大家伙儿撸脑袋。
这一波人还没忍受完,袁圆带着下一波人回来了。
小娃子高兴地扑到三黄的肚子上滚了一圈:“三黄三黄,我带阿兄们来跟你玩啦!”
可可爱爱的样子,惹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李靖笑眯眯地说:“这兽倒是通人性。”
小公主三不五时就带着猛兽进宫,从未伤过人,久而久之,众人现在都没那么害怕这些兽了。
程咬金细细观察了三黄好一会儿,偷摸问李渊:“太上皇陛下如何确定这便是三黄?”
“万一是袁三郎随意找来糊弄孩子的,同我等没有幼时情谊,岂不危险?”
李渊生气地拍了下石桌:“怎地,朕从小养着的曾外孙,还能认错?”
“它还敢伤人?朕给它一百个胆子,它也不敢!”
正好那头李泰要摸狮头,三黄刚呲上牙,被李渊一瞪,又自暴自弃地卧倒了。
程咬金一脸崇敬地看向李渊。
太上皇很是得意地捋捋胡子。
无助的三黄生无可恋地任由李泰等人摸头摸肚子,心里有点想念清冷矜贵的秦王舅父。
至少在秦朝时,它还有点私人……私狮空间。
小娃子高兴地在园子里跑来跑去,一副“我的儿子就是大家的儿子”的小表情。
跑累了,就到石桌这边,让李渊给她喂水。
李泰走了过来,故作不满地撞了一下站在李渊身侧赵王,唉声叹气滴说:
“阿翁如今心里只有圆宝儿,都没有我等儿孙了。”
“我等隔了辈的孙儿尚且可以抱着阿娘哭,可怜六叔父无人喂水,亦无人问津……”
李世民笑了出来,差点忘了这个儿子活泼爱闹,在圆宝儿之前,可是宫内一霸。
李渊皮笑肉不笑地端起另一个茶碗:“青雀过来,阿翁喂你喝水。”
李泰害怕地抖了抖,撒腿就跑。
袁圆“啊啊”笑着追了上去:“青雀阿兄羞羞脸!”
园子里都是孩子们的笑声,连向来少言的赵王李元景都勾唇轻笑。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都是宁和。
让老人享天伦之乐,子女们友爱恭顺,天下太平。
大唐皇帝毕生所求,不过如是。
夜里,李世民宿在皇后的立政殿。
睡下后,突然进入到熟悉的梦境中。
这一回,他看到的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长孙皇后,小字观音婢。
她出身显贵之家,自幼饱读诗书,动静有礼。
而在八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与兄长长孙无忌被异母兄长逐出家门。
母亲带她们兄妹投奔了舅舅高士廉,所幸高士廉将他们视为己出。
少年时期的长孙无忌同李世民是至交好友,高士廉慧眼识珠,观李世民不是池中物,将十三岁的观音婢嫁给了十六岁的李世民。
观音婢出身将门,李世民文武双全,婚后,二人时常一起讨论辩驳疆场战事。
李世民因此更加倾心于她。
婚后不久,李世民的母亲窦氏因随军出征而病逝,与此同时,高士廉也因罪被外放辽东苦寒之地。
至亲有难,身处逆境中的两人相互安慰,彼此激励,熬过了很长一段伤心岁月。
隋大业十三年,李渊与李世民受敕命镇守太原。
身为女眷,此时年仅十六岁的观音婢不仅操持后院事宜,还出资建立玄中寺,让李唐名望在百姓之中口口相传。
次年,李渊称帝,李世民受封秦王。
李世民开始了常年征战的生涯。
身处宫闱中的观音婢为免秦王担忧,尽心尽力侍奉李渊,为嫡次子李泰挣来上柱国的封赏。
随后四年,李世民四方征战,平定反贼,名声风头一时无两,也因此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李建成担心太子之位受到威胁,勾结后宫,向李渊构陷谗言,使李渊与李世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
此时,观音婢没有坐以待毙,她开始出入后宫,和妃嫔往来,毫不吝啬珠宝布帛,一点一点从旁扭转了李渊的心态,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也为李世民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而当时外敌猖獗,李世民再次得到起复,使天下人只知秦王而不知李渊。
李世民的处境如同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作为秦王妃的观音婢从未停止斡旋。
直到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杀心暴露,李世民的天策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观音婢义无反顾站在李世民身后,支持他的所有决定,哪怕会因此失去一切。
武德九年六月,李世民联合长孙无忌、房玄龄一众起事,发动了玄武门兵变。
在李世民率八百将士赶往玄武门时分,观音婢身穿劲装,于军前出言勉励,鼓舞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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