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李世民在京师设祭坛,向上天祈雨。
山东大旱数月,已波及千千万万百姓,许多人不得不离开故土,流落外乡乞食。
尽管朝廷数次赈灾,也抵挡不住老天一直不下雨。
缺水,缺粮,死的人越来越多。
李渊走出咸池宫,带领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向祖先行大礼,愿天佑山东诸州百姓。
而后,李世民除去龙袍,在身上绑满了荆棘,跪在太阳底下暴晒。
自古以来,这种帝王祈雨方式都非常惨烈。
不惨烈,不足以感动上天。
李世民是天子,只有他来祈雨,才能表示诚意。
文武百官身着官袍跪在祭坛下,因着他们背着光,条件稍稍好一些。
这件事确实是一件苦差,宫内的皇后同皇子皇女们,心情都很沉重。
宫里从今日起,也开始节制膳食,同陛下同甘共苦。
袁圆早上被拘着没去过祭坛那边,还不知道李世民的现状有多惨。
她跑来咸池宫找太上皇玩,李渊却是从祭坛回宫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
袁圆有点着急:“太上皇阿翁,你怎么啦!”
李渊把小娃子搂到怀里。
好一会儿,叹息着说:“二郎少时,英勇善战,朕确实想过让他继位。”
“他的功劳太大了,封无可封,不让他继位,很难收场。”
“可他的长兄同他一母同胞,又是嫡长,也很出色,朕又有什么理由舍弃他呢?”
“朕摇摆不定,最终导致他们兄弟反目。”
“可反目也罢了,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再怎么样,那也都是他的亲兄弟啊!哪怕是关起来,留条命,朕也好有个念想啊……”
“他那般狠戾,朕看着他,便如同看到妖魔鬼怪。我曾发过誓,再也不理会他。”
“可……可他当真是个心系百姓,能屈能伸的好皇帝啊。”
“武能震慑外敌,文能知人善任,那么多人忠心耿耿支持他。”
“朕扪心自问,我和长子建成,都没有二郎那样合适做一个皇帝。”
李渊眼中含泪,语气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袁圆也好难过哦!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太上皇阿翁的伤心。
小娃子扁扁嘴,也哭了起来。
“太上皇阿翁不要哭啦!圆圆也要哭了呐!!!”
一老一小抱头痛哭。
内侍官李玉在花园入口守着,也忍不住抹眼泪。
这大概便是又爱又恨吧。
之前太上皇多少有点强迫自己原谅陛下,他有预感,这一回,太上皇要放下心结了。
李渊毕竟见惯了大风大浪,悲伤一会儿,也就收敛了情绪。
可他不哭了,小娃子还在哇哇大哭。
他哄了一会儿,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李玉也赶紧过来一起哄,小团子仍旧哭得忘我。
李渊有点头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骗小娃子吃了糕点,才终于不哭了。
李渊发誓,以后宁可流血断头,也不轻易流泪了。
袁圆在咸池宫吃了午饭,又被太上皇哄着睡了一个午觉,下午还去了趟东宫慰问太子阿兄。
之前赢了内侍们的小钱钱,今天叶老夫人往宫里送了许多食肆的吃食回馈大家。
袁圆过去同内侍们说了会话,又陪李泰吃了一顿小食。
然后到了下值的时间,接上还没有混上爵位的可怜二伯,一起回王府了。
马车出了宫,行到承天门大街就再也走不动了。
乌泱泱的人群围着祭坛,而在最高处,李世民披头散发,一身荆棘地跪着。
袁圆被二伯架在脖子上,看到了李世民的惨状。
他这样暴晒许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袁圆心里突然特别难过。
二郎伯父是皇宫里最大的官,一直以来,连胡须都有专人打理,还有小尖尖呢。
平日里一身威仪,此时却凄惨异常。
袁圆问系统:“统统,咱们可以帮帮二郎伯父吗?”
系统很为难:“上次消除日蚀,花了两千万能量点,还没还清呢!”
“咱们最近没有新的科研成果,老的成果新增的能量点很有限。你还要一个月去一次秦朝,时不时去看看霍去病,花销很大呢!”
袁圆挠挠下巴。
系统又说:“上次我让你带望远镜图纸去给秦王政,结果被换成了世界地图,错失了一回抢夺能量点的机会呢。”
还要再抱怨,意识体突然被掐住。
李世民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心中暗道许久不上战场,体力都不行了。
突然,他感觉到脸上落下一滴水,然后是第二滴。
他倏然睁眼,正好看到人群外围,坐在袁二郎身上的袁圆。
一大一小隔着人群对了个眼,袁圆高兴地对他挥了挥小手手。
李世民有点感动。
上次的日蚀也是,这次求雨也是,每次都是这个孩子在帮他。
他年近而立,少时从刀山尸海中走出来,许多年没有试过被人庇护的感觉了。
满城的百姓喜极而泣,都在说着“天佑陛下”,“天佑大唐”。
自此,李世民便成了受上天庇护的真龙天子,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是否得位不正了。
袁圆跟着二伯一起回到家,路边的胡饼摊子没有出摊,两人在四方楼切了三斤蒸羊,高高兴兴回府。
王府里,叶老夫人正在同袁侍郎说话。
对于一直主张推广新耕法的袁侍郎来说,这场雨无疑同甘露一般。
叶老夫人见他一脸喜气,跟孩子似的,忍不住刺他:“长安下雨,不代表山东那边也下雨啊。”
袁侍郎瞪她:“莫瞎说,太史局那头都测算出来了,长安若是下小雨,山东那边定是暴雨倾盆。”
袁圆迈着小短腿跑进来:“阿奶阿奶,三黄呢???”
叶老夫人把三黄放到榻上,让它自己走动。
“这孩子,一回家就找三黄,当初对小黄和二黄都没有这般用心。”
袁侍郎笑着说:“孩子长大了,下一个元正,便四岁了。”
袁圆“嘿嘿”笑着扑到榻边,摸摸三黄毛茸茸的小身子。
叶老夫人把小孙女搂到怀里,慈爱地问她:“今日怎么回来的?”
袁圆高兴地说:“是跟二伯一起回来的呐!我们还去四方楼买蒸羊了,可好吃可好吃啦!”
叶老夫人也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二伯哪来的钱买羊?”
四方楼的招牌蒸羊面向长安富户,定价可是高得很。
袁圆捂住小嘴嘴,东张西望,不敢看阿奶。
一旁的袁侍郎安静如鸡,生怕给自己招祸。
庖屋里,把蒸羊交给夫人的袁二郎也正在小心翼翼解释。
“夫人,是我在军器监打了一辆小车,衙门不要,我就卖给西市的木匠铺子了。”
袁二夫人拍拍他的手臂:“阿郎能有其他进项,我比谁都高兴。”
袁二郎心里美滋滋。
他夫人果然最是爱他的!!!
袁二夫人见他一脸飘忽,语气温柔地问:“阿郎是什么时候卖的?”
好阿郎脱口而出:“上个……”月。
袁二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二郎咳嗽一声:“夫人,我要是说,我没有在那时候就告知你,是想要攒钱给你买珠钗,你信吗?”
袁二夫人笑得更温柔了:“怎么不信呢?”
袁二郎有点害怕。
晚膳时,叶老夫人对长子说:“霍国公府递了帖子,想让你去给他们府上老夫人看诊,你觉得如何?”
霍国公柴绍是女将军平阳昭公主的驸马,夫妻二人都战功赫赫。
袁大郎点了点头:“霍国公府的老夫人德高望重,陛下还时常过问她的身体。阿娘,您帮我同那边约定好时间,我去府上给老夫人看诊。”
“最好是在旬休日,我带方儿过去看看,若是等不及,可等我下了值,去府上叨扰。”
叶老夫人点头:“送来求诊的帖子不知多少,许多都送来极贵的诊金,阿娘都帮你挡着呢。”
袁侍郎捋了捋胡须:“确实,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是为了敛财。许多小病症,医馆里的大夫就能医好。”
袁大郎:“下月开始,我们太医署每旬都会派医师去军营,同军医一起诊治受伤较重的将士。”
就更忙了。
袁二郎老实巴交吃饭,不参与群聊。
叶老夫人看他一眼,心中好笑。
家里也没不允许男人们支取钱帛,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都爱藏私房钱。
就跟那打洞的老鼠似的,哪里都能挖个洞藏钱。
袁圆一手一根羊排,啃得两颊鼓鼓,满嘴都是油。
老父亲时不时帮她擦擦嘴。
等她吃完了,拍拍小肚子,对大伯说:“军营里面,小林叔叔都得了可重的病了呐!”
一旁的贺凡挑眉:“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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