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着弘历的侧脸,明明是那么俊美无涛,明明是那么让她心动,可此时此刻却让她心寒尤胜天寒,
他有妻有妾,有子有女,而她什么都没有,平白活成了后宫人人可欺的笑话。
她真的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你放心,
呵…
如懿匆匆行了一礼,转身的瞬间她抹了抹眼泪,挺直脊梁走了出去,心里想着她的少年郎,她的弘历哥哥,他们之间墙头马上遥相顾的美好回忆。
曦月诧异地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秋风萧瑟之气的如懿,又看了一眼并不曾搭理如懿的弘历,
眼波流转之间,便想通了一切。
说实话,曦月着实不懂,当年三阿哥弘时选福晋的时候,如懿不曾稀罕嫡福晋之位,为何要入弘历的后宅,做他的妾呢。
即便弘历那时有登基称帝的可能,
妾啊…
如懿能越过琅嬅这个富察氏嫡女,成为嫡妻么?很显然,弘历在爱美人的同时,更爱江山社稷。
至于她自己,她那不是身不由己,苦中作乐嘛?既然知道以她自己的出身、家世,做嫡福晋是不可能的事情,要做也只能是继福晋,
亦或者是一直这般做妾。
那她只好躺平,好好教养孩子,做个不争不抢的娇美人,博弘历心里的几分真心。
这一切,她看得明白,也摆好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弘历去哪儿,她压根就不会吃醋,只偶尔表现出十二分的在乎,十二分的真心与爱意。
琅嬅看向苍白虚弱的昔日婢女,心生怜惜,又想到流言蜚语如此猛烈,心想如懿并非良善之人,便劝道:“绮莹,你当真要住在这延禧宫?”
“谢娘娘垂爱,娴嫔娘娘养育大阿哥养得不错,臣妾想着搬到延禧宫由娴嫔娘娘照顾臣妾,如此一来,便不必麻烦皇后娘娘分神顾及臣妾,有更多时间照顾阿哥与公主。”
琅嬅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永琏学习太过认真劳累过度病倒,景瑟又是个活泼闲不住的孩子,又想到自己诸事繁忙抽身不得,她叹道:“难为你考虑本宫,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修养,养好身体,来日给皇上生个伶俐的阿哥!”
“承娘娘吉言。”
琅嬅又看向弘历道:“皇上,仪贵人受此惊吓,该好好安慰一番,不如进一进仪贵人的位分吧?”
弘历点点头有功之人进位也是应该,便说:“待仪贵人生产以后,无论男女,都晋为嫔位!”
琅嬅听后,笑着看向仪贵人说:“绮莹,有了皇上的承诺,你定要好好养胎,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
如懿落寞归落寞,许是仪贵人来延禧宫养胎的缘故,内务府不再克扣,延禧宫里的油水多了,大家伙干活也精神了。
如懿明显感受到这样的变化,心里难受归难受,她还是坦然接受了这样不言而喻的好处,并期待仪贵人能一直待在这儿养胎。
阿箬在一日复一日的如懿偏心惢心的日子里苦苦挣扎,某日从气不过惢心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争取便得到如懿赏赐的新衣裳,她心生嫉妒。
“惢心,你说我是不是纵坏了阿箬?”
“主儿,您只是太善良,阿箬姐姐她…她见咱们延禧宫被欺负,这才性格要强了些。况且,她是您的陪嫁,您宠爱她是应该的。”
“唉…如今仪贵人住了进来,一切待遇恢复如初,阿箬的强硬有些不合时宜,本宫还是喜欢你这般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
如懿的一番话,让路过窗边的阿箬气得快要疯掉,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听下去,
她想着若是主儿能给她配个御前侍卫,她便原谅主儿偏心吧。
“阿箬如今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她这脾气又冲又坏,若是继续留在本宫身边,给本宫四处树敌,本宫也为难。”
“主儿的意思是?”
“等本宫额娘入宫,本宫会让她留意的,到时候配个管事、小厮,也不枉本宫与她主仆一场。”
阿箬听了以后,整个人委屈得快要炸了,她阿玛如今在为皇上治水,已经入朝为官,她也是个官家小姐了,
难不成以她与主儿从小到大的情分,也不足以让主儿高看一眼?为何从前主儿宁愿抬举海兰这个小小绣娘,也不愿抬举她,为何主儿如今偏心一个外来的宫女,也不愿意偏心她这个从小跟着长大的陪嫁?!
不公平。
接下来的话阿箬没再听下去,她委屈地跑到角落里痛哭流涕,却不想被早就盯着她的嘉贵人金玉妍看在眼里,在适当到时候,二人“偶遇”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二人一拍即合,结成暂时的联盟。
如懿固执地认为阿箬会一直忠心她直到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时候,阿箬悄悄叛变了。
很快,如懿自以为的美好生活在仪贵人小产的时候,戛然而止。
长春宫里,太后与琅嬅与弘历端坐上首,一众嫔妃聚在此处,仪贵人的症状与白蕊姬有孕时一模一样的症状,又莫名落胎,这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捣鬼,弘历便让人从事发的延禧宫开始搜查。
琅嬅听禀报的太监说:“仪贵人房内燃过的碳灰中竟含有朱砂?!皇上,燃烧后的朱砂可是有毒之物啊!”
她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开始害怕起来,她决定待会一定要好好整理整理长春宫,杜绝任何人害她孩子的可能。
“皇后,别慌!有朕在,没事的。”
琅嬅强行压下这种害怕,强颜欢笑道:“是。”
弘历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监:“继续说。”
“奴才到了御膳房才发现供给仪贵人的鱼虾已经死了,被扔了出去,这些鱼虾腥臭异常,奴才觉得有异,便找到了剩下的一小袋鱼虾带了回来。”
琅嬅见此,连忙传太医,一番探索以后,太医禀报玉虾里也有大量朱砂。
白蕊姬这时候起身到正殿中央跪着,泪眼朦胧:“皇上、皇后,臣妾冤啊——”
琅嬅道:“玫贵人,你身子不好,快快起来吧。”
白蕊姬流着泪,悲伤地看向弘历,哽咽说:“皇上、皇后容禀报,臣妾有孕时,与仪贵人一样,都喜欢吃鱼虾,一日三餐不落,就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儿出生以后聪明伶俐,可臣妾吃这鱼虾不久,就得了与仪贵人一样的症状。臣妾……臣妾……”
说着,白蕊姬似体力不支,软倒在地,被身边的俗云撑着,继续陈情:“求皇上、皇后做主,为臣妾与仪贵人讨个公道,找出幕后之人,让他伏法!”
“好了,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你先起来吧。”琅嬅说着,便让人搜宫不管是东六宫还是西六宫,通通搜一遍。
她的举动得到了弘历与太后的一致支持。
只是帝后二人都没想到,不多时,素练便从延禧宫如懿的住处梳妆台下搜出了沾满沉水香香气的朱砂……
一番对峙以后,如懿宫里的太监小禄子和小福子指认如懿为了生下贵子,便让人用朱砂除去挡路的玫贵人与仪贵人,
而阿箬这时候也跳出来指认如懿狼子野心,恰巧前不久如懿为了快快有孕,便秘密让乌拉那拉家寻找坐胎药,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动机都有了。
仪贵人听说如懿害了自己的孩子,指责如懿蛇蝎心肠,随后悲痛过度,昏了过去,而白蕊姬则跑到如懿面前,一边恶毒咒骂,一边狠狠抽如懿耳光,
这时候,阿箬还爆料说如懿因为抚养永璜阿哥,越发生出夺嫡之心,心心念念生个阿哥,对二阿哥取而代之,得知二阿哥病了,便日日诅咒。
琅嬅听后,瞬间冷了脸,如此说来永琏还碍了如懿以及如懿没出生的孩子的路了?!
想到这儿,她越发坐不住,真想把坐在这儿的人都清出去,她好好梳理梳理长春宫,谁知道如懿有没有做什么,
好歹是出自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宜修是如何在先帝后宫掀起腥风血雨的,
如懿作为侄女,应该也不遑多让才是,
她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候,如懿宫里的两个小太监齐齐撞墙死掉,以此来表示他们阻止不住如懿疯狂举动的无奈,连阿箬也撞墙撞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
情势越发不利如懿,
弘历不相信自己曾经的青梅竹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变得面目全非,他决定给如懿一个辩解的机会。
“如懿,你怎么说?”
如懿如梦似幻一般,仿佛作为旁观者一般看了一场大戏,临了,还被问及读后感。
她跪倒在地:“皇上、皇后,臣妾百口莫辩。”
海兰见如懿姐姐词穷,她连忙起身跪下说:“皇上、皇后明鉴,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海兰连连给帝后二人磕头,如懿则呆呆愣愣地说:“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过。”
“如懿啊,朕自然是信你的,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
如懿委委屈屈道:“臣妾无话可说。”
弘历叹了一声,他看向如懿,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坐在旁边不远处的曦月开口阻止:“怎么就无话可说了?朱砂从哪儿来,指使的谁,怎么指使的,联络人是谁,这些都疑点重重,皇上,您怎么不去查查?!
若来日有人在皇上的膳食里下毒,又该怎么办?!臣妾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担心皇上,担心得不得了!”
曦月轻拍胸脯,担忧地看向弘历,弘历本被曦月打断的不快在她的担忧的眼神里,烟消云散,他说:“朕定然查清楚,你莫怕!”
“是。”
要查还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雍正留下来的粘杆处与血滴子果然好用,即便沉寂数年,再次匆匆启用以后,依然无往不利,
只是背后之人狡猾得很,不仅快快清扫痕迹,还祸水东引,弘历再查时,只查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势力。
他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青樱妹妹变了,其实青樱早就从改名如懿开始,就变了,
只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相信。
弘历把结果扔到如懿面前,
如同困兽一般,隐忍着压抑着说:“如懿,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朕,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如懿哽咽说:“臣妾没有做!”
弘历捂额,他摆摆手,说:“如懿,去冷宫思过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出来。”
他是真的想她去冷宫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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