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莴苣公主】:陌生人！你不会被抓起来了吧！
傅归砚:“……”
他看了看上下聊天记录，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的手指停了一会，才打了一个问号。
【砚】:？
【莴苣公主】:天呐！你竟然没事。
【莴苣公主】:[小幽灵呼气吸气gif]
傅归砚沉默了一会，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说他有事。
不过他今天确实出了点事。
催债的又上门了，他家的门上涂满了红色的油漆，写着还钱。
门锁被砸坏了，他一直修到晚上，才勉强可以把门合上。
对面见他一直没回复，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莴苣公主】:因为以前和我说过话的人都不见了，妈妈说他们都被报警抓起来了，而且是无期徒刑呢。
对面说话没什么逻辑，天马行空，傅归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说正事。
【砚】:钱退回去了吗？
白朝p了一张运营商app的截图发了过去。
【莴苣公主】:没有诶，只有三百块钱了。
【砚】:用的什么支付方式？它是原路退回的。
【莴苣公主】:我不知道啊，这个手机是连着妈妈的银行卡的。
【砚】:应该在银行卡里，你看一下你妈妈的手机短信。
【莴苣公主】:啊？我不敢……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看呀？
【砚】:……
傅归砚忽然有些头疼，他皱着眉打字。
【砚】：你多大？
莴苣公主明显的安静了一下。
【莴苣公主】:[发怒][发怒]我成年了！
成年了？
傅归砚有点不太信。
其实这五百块钱退不退回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
傅归砚在红色的删除键上犹豫了。
这时，对面又在发消息了。
【莴苣公主】:对了，你的网名是怎么念的啊？
傅归砚：“……”
【砚】:你真的成年了？
对面好像被激怒了，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莴苣公主】:讨厌！我肯定是成年了呀。
【莴苣公主】:！！！
【莴苣公主】:你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被问到年龄了嘛？
【莴苣公主】:[小幽灵乱咬jpg]
【砚】:……抱歉。
莴苣公主好像一点也不记仇，语气欢快。
【莴苣公主】:那我要惩罚你和我做朋友！[阴险笑]
……
傅归砚愣住了，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机息屏。
白朝退出聊天界面，伸了一个懒腰：“睡觉。”
001奇怪道：“宿主，不继续聊了吗？男主还没有给回应呢。”
白朝哼笑了一声：“不需要。”
他今天是不会回复的了。
白朝刚躺在枕头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季月月，你现在负责每天包装朋友圈，电脑上同步登陆帐号，学习一下说话风格，等聊天稳定就该你去聊了。”
“好的周少！”
季月月挂断电话后挠了挠头。
这是顺利聊下去了？
那雇主明明自己可以聊啊，花这个钱不觉得有点亏吗。
季月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给自己敷了一张面膜。
不过有钱不挣是傻子，她是不会提醒雇主的~
傅归砚这几天其实很忙，他准备把父亲留下来的房子卖掉还债。
傅父其实早年间动过卖房的想法，但是他看着自己还要上学的儿子，还是有了自己的私心，而且他还听说这片地段要拆迁，所以一直没有卖。
傅父想靠自己还钱，房子留给儿子，至少有一个安身的地方。
可是直到最后……
傅归砚找到了父亲留下来的一份遗书，见到母亲的照片。
照片有些发黄了，但是被保存得很好，母亲面容温婉，傅归砚很陌生，却又很亲切。
其中一张合照，是母亲大着肚子被父亲抱起来转，照片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这可能是他唯一一张和母亲的合照吧。
傅归砚把照片放进盒子里锁好，继续收拾起其他的东西。
没有亲人的地方，也不叫家。
只是他刚站起来，手机里的消息铃声又传过来。
傅归砚叹了口气，又是那个莴苣公主。
这几天莴苣公主天天找他聊天，他一开始不太想回复，但还是会在忙完之后点开手机，看她发的消息，最后会冷冷淡淡的回复一两句话。
可是莴苣公主好像并不介意，第二天还会给他发消息，有时候说的话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还会给他发几张照片，有时候是窗外的天空，或者是阳台上养的一盆小多肉。
很平常，很无聊。
可傅归砚每次都会点开看。
但是在照片里可以看出来，莴苣公主的家境应该还不差。
她也没有再提那五百块钱，应该已经发现退回了。
……
这时房门外有敲门声。
傅归砚打开门，脸色微微柔和:“阿姨。”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姨，是他的邻居，也是那天在楼下喊他的人。
阿姨担忧地看看这个半大小子，把手里的保温饭盒塞到他手上:“孩子，阿姨煮了一点饺子，你快趁热吃。”
傅归砚没有接:“阿姨，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这些天，邻居阿姨几乎天天来关照他，不是带点吃的，就是带点用的。
阿姨眼睛一瞪:“怎么，嫌弃老太太做饭不好吃啊？”
“不是，我……”
阿姨直接进了他屋，把饭盒放在桌上:“快吃吧，我看着你吃啊，我还要把饭盒带回去呢。”
饭盒刚放在桌上，阿姨才发现屋内的场景:“这……小砚，你要搬家了吗？”
傅归砚迟疑的点点头:“算是吧。”
要买房的人其实并不多，他们的小区老旧，房子也小，就是房产中介看他年轻，一直想压价，他还没松口。
阿姨哎呀一声:“你这孩子不会是想卖房吧？这时候可不划算哦，听说要拆迁呀。”
“……阿姨，要拆迁这件事可能十年前就有传言了。”
“哎呀，我们这个路段肯定会拆的，你这么年轻，再多等几年也可以啊，再不济你就租出去，也比卖出去强。”
傅归砚不与阿姨争执，她也是好心。
“我会再考虑考虑的，阿姨。”
阿姨满意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他:“小砚啊，这是我侄儿的电话，他现在在什么梦幻酒吧工作，听说一个月能拿到五位数，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去看看，到时候我侄儿带着你一起工作，肯定能挣到钱。”
傅归砚看着手里的纸条，抬起头看着阿姨，脸色郑重地说道:“阿姨，谢谢您。”
阿姨摆摆手:“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也没有真的留下来看傅归砚吃饭，多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傅归砚注视着桌子上的饭盒，半晌没有动，最后拿起手里的纸条，打起了电话。
天眼的画面与现实同步。
001看到傅归砚在打电话了，连忙道:“宿主，他们说的不会是梦幻夜色酒吧吧？那条臭虫子还在哎，那他们岂不是要见面了？”
白朝眯了眯眼，也拿起了手机，又给男主发消息了。
【莴苣公主】:呜呜呜呜呜好难过啊！他们还是不让我出门。[伤心][伤心]
天眼里的男主明显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看手机，而是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聊着什么，最后确定了时间地点，才挂断了电话。
傅归砚放下手机，但是没过几秒还是拿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白朝的手机就亮了。
【砚】:为什么。
对面立刻秒回。
【莴苣公主】:我好想去看日出啊。
【砚】:家里也能看。
【莴苣公主】:不一样！！！山上的日出才叫日出！我真的好想看呀，让我亲眼看一眼就死而无憾啦！
傅归砚:“……”
他隐隐发觉出莴苣公主应该是生病了，不然她家里人为什么要这么控制她的出行，而且她拍的照片也大多都是家里的。
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接触不到外界的社会，对一个陌生人都能交心。
傅归砚想起酒吧的位置，离他家有点远，但是会经过一座山。
或许……
傅归砚的手指微动。
【砚】:嗯。
白朝勾了勾唇，把天眼关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白朝的手机上收到了日出的照片。
只有一张，像素有点低，但也能看出那抹穿透云层的金红色圆弧，半边天空都被渲染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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