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泰突然“哈哈哈哈哈…”笑了出来,像极了一个疯子。
李小小面色不变,从容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道:“想用精神病这个法子会不会晚了点?”
程泰却道:“他该死,早就该死了。”
“你指谁?54岁的于宾宏还是35岁的曾鹏翼?”
“都该死。”
李小小起身,觉得不应该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这完全就是一个享受杀人快感的杀人犯,立刻枪毙都不为过。
“李律师这就走了吗?”
“不然呢?”
“想不想听听他们为什么都该死?”
李小小挑眉,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看到杀人犯的“气场”估计都得做噩梦,现在,这些杀人犯所谓的“气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将资料收进公文包,只留笔纸,一屁股重新坐下道:“我的时间有限,你说故事的时间也有限,希望你长话短说,一次性说完,谢谢配合。”
“呵呵呵…知道为什么我只想你留下吗?”
李小小没有反问,只是翻开了笔记本,打开了笔冒,一脸‘你快说’的架势。
“因为你胆子够大。”
“比我胆子大的人,多了。”
“不,从一开始你见到我就没有害怕过,今天更是从容。”
“我当你在夸奖我,谢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入主题了吗?为什么要杀死于宾宏,根据调查,你们毫无交集。”
“是吗?”程泰这句反问,充满了嘲讽,显然说明警方办事不力。
“哦,这么说你认识,怎么认识的?”
程泰却又无视了李小小的问话,眼神开始抽离,似乎进入了另外的一个时空。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的开始讲起他的过往。
李小小只能按耐着性子听着。
“你知道这边的刑场吗?”
李小小自然不知道,摇了摇头。
他接着道:“我初中的时候住这附近的大楼,那大楼可能因为接近刑场的缘故,租金很便宜,所以我母亲就租了这里。
刑场用铁丝网围着,里面还种了三楼那么高的树,那树一年四季都是绿色,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每年冬天树尖都会有白雪覆盖,不过很快就被出来的阳光照射,然后融化,化成雨水,滴滴嗒嗒。”
李小小手中握住笔,却没有动作,因为她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个是重点。
“透过我房间的窗户,丛林掩映间还是能窥视一二刑场的场景。
行刑的时间一般都是早上,所以我也会起特别早,就为了隐约间能看到那些人的挣扎却又不能挣扎的模样,随着枪声响起就会有人倒在地上,弹无虚发。”
李小小好似明白了这人为什么会变成变态了,在这种环境中,很难保持正常人的敬畏心。
“从我搬到这发现这一幕后我每天都在期待,期待有子弹的声音响起。
可被判死刑的人真的不多,只是偶尔我才能听到枪声,那枪声中的子弹好似能穿过我的天灵盖,除了耳朵嗡嗡嗡,连脑袋都跟着嗡嗡嗡起来。”
李小小现在确定了,这人就是这时候有变态的苗头,环境真的对人很重要,难怪孟母三迁。
“李律师觉得刑场附近应该有住房吗?”程泰突然发问。
李小小也是这座城市长大,但对于刑场这种地方以前连听都不曾听过,更何况是方位。
不过附近确实不宜住人,也不知道开发商怎么想的,估计附近烂尾楼也多。
不过这都不是他犯罪的理由,李小小只是冷淡道:“住那大楼里的人那么多,也不见得都有你这种毛病。”
所以你还是从自己身上找点问题:“再者,你母亲绝对不知道你每天起那么早就是为了窥视刑场有没有行刑。
如果她知道的话…”
“她知道的。”程泰打断了李小小的话。
李小小一噎,不服气道:“为什么?”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母亲。
“因为刚开始就是她让我看的。”
李小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这是有病吧!
李小小突然开始同情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又斯文的男人。
程泰脸上第一次出现淡然以外的表情,有那么一丝复杂。
“听到这,你一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吧!”
李小小没有回答,内心却是这么想的。
“可她是为了我好。”
李小小就静静听着,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发表感叹。
“我小时候乖巧伶俐,学习成绩一点就通,很得大家的喜爱。
可三年级我就变了,开始喜欢欺负人。
起初只是打一下,踢一脚,或者撕掉对方的作业和书本,最后把人用凳子砸进了医院。
父母道歉嘴巴都痛了,赔了很多钱,老师也看我不顺眼。
每次做错事,都是一顿毒打,然后就是父母争吵。
终于他们因为我的教育理念不同离婚了。
我跟着我妈。”
“然后你们就搬到了这?”
程泰摇头:“我妈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我们一开始搬去了教育楼附近。
那里的人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提高学习成绩。
可这些只会令我更加烦躁,甚至变本加厉,开始偷商铺里的东西。
有一次被抓个正着,那老板要送公安,我妈当场就跪下了,这才赔钱了事。
后来我被退学了,原因是我持刀伤人。
不过那刀还没来得及扎进去。
我妈哭得很伤心,不过她没有放弃我。
依然托关系想将我送回学校。”
“后来你又做了什么?”
“我妈发现我在房间虐杀小动物,这才起了这心思搬到了这里。”
“为什么?”李小小无法理解,一个正常的母亲会把小孩放在这种环境中。
“她跟我说,那边是刑场,走上犯罪的道路,最终就是这个结果。”
李小小懂了,这是想用现实来教化这个看起来就反人类的孩子,虽然方法有点偏激,出发点却是好的,没想到唤醒了程泰心中的恶魔。
“她在我的窗台外放了好几盆的铜钱草,铜钱草很好养活,只需要每天浇水就行。
每天我盯着刑场看的时候,她就低头浇灌这些铜钱草,企图它能长得茂盛一些。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点头哈腰,甚至双膝跪地的恳求中,终于打动了一所学校的校长。我再次入学。
这回我很乖,同学们也不知道我的过往,与我也相处的很是愉快。
我的学习成绩甚至名列前茅。
我妈很高兴,以为苦尽甘来。她只想我像正常人一样,读书找到好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却不知道每天我都活得很痛苦。
既然她不让我虐待小动物,伤害别人,那么我就只能伤害我自己。
用圆珠笔戳自己,在大腿上扎出一个又一个小洞,会痛会流血,却又不会死亡。然后用消毒水擦拭。”
李小小只是听着,就觉得牙齿有点酸。
“或者用小刀在皮肤上游走,锋利的小刀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白痕,稍微一用力就有血液流出。”
好吧,这人确实有病,除了反社会外还有可能是抑郁症。
“还记得我说三年级的时候欺负同学的事吗?”
“那个被你拳打脚踢撕作业,最后被你用凳子砸进医院。”
“你记忆很好。”程泰夸赞道,可能是确定李小小没有敷衍他而是真的在听,他又接着道:“其实我跟他没仇,跟我有仇的是他爸爸。”
李小小:……是什么情况下,同学的爸爸才会跟我有仇?
按道理不会有交集才是。
“你了解于宾宏和曾鹏翼吗?”他突然问。
李小小挪了挪坐的发烫的屁股。
按资料上的信息回:“于宾宏,经营个体户,每天勤勤恳恳工作,与周围邻居都相处友好,‘乐于助人’和‘老好人’是别人对他的标签。”意思很明显,看,你杀死了一个好人。
“至于曾鹏翼猥亵儿童罪锒铛入狱。”你倒是干了件好事,只是这话却不能说。
李小小脑袋转了几个弯,眼神突然起了变化,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泰。
程泰也没想到李小小如此聪慧,他只不过是给了几个碎片,对方就把什么都串起来了。
李小小不想相信自己联想到的,于是冷下脸:
“你应该明白你母亲的良苦用心,显然你没有,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在大街上捅死了正在陪妻子和儿子逛街买生日礼物的于宾宏。
那天是他儿子的生日,现在却成为了他这辈子的噩梦。
如果不是你,于宾宏就不会死,他的母亲就不会失去他这个儿子,他的妻子就不会失去他这个丈夫,他的儿子就不会失去他这个父亲。
入狱后依然不思进取,因为口角就打死了狱友曾鹏翼。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
“我无缘无故杀人,算不算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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