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乾摸了摸下巴,看向面前的切割机。
切掉,把手切成鸡爪一样,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是手了,那么,床上的骨灰,很明显,李军曾经打开过骨灰盒,他应该是试着,把切碎的手放进骨灰盒吧。
可是,为什么又没放呢,是因为太多,放不下,还是觉得,放进骨灰盒,万一被警方发现,直接锁定了他。
不可能做无用功。
想了想,许乾突然回忆起,在食堂的时候,看到的碎手,每个手指上,并没有指甲,而且,上面的皮肤,都有煮过的迹象。
刚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厨师把它做火锅的原因,现在想想,可能,在开始炒之前,手指已经被煮过了。
许乾想起楼上,冰箱上面的蒸锅。
看来,那个蒸锅之所以清洗的这么干净,是因为煮过人手,怕留下痕迹。
既然他把手煮过,并且切碎,可是,手指并没有放入骨灰盒,反而丢到垃圾桶,那么,他是用什么来陪伴王秀云一起下葬的。
突然,许乾眼前一亮。
指甲,那些脱落的指甲,很小,煮不烂,又是周丽身体上的。
把指甲丢到王秀云的骨灰盒里面,是最完美的,就算别人在骨灰盒里面发现了指甲,也不会多想,因为会觉得,是王秀云的。
想到这,许乾起身,正准备转头让赵成去查查王秀云的骨灰,突然看到架子上,电动工具的牌子。
“大力”牌切割机,摸了摸下巴。
仓库管理员曾说过,因为李军上次拿的牌子不对,所以给拒收了,是什么牌子来着。
想了想,许乾眼前再次一亮。
成功牌,会不会,李军重新清洗了机器,然后放入没开封的箱子里面,鱼目混珠。
想到这,许乾急忙对赵成以及周围的痕迹员说道。
“不要漫无目的的寻找了。
现在把这个房间里,所有没开封的成功牌切割机找出来,他一定是用这种牌子的切割机切的双手。
以手指的抛出时间来看,切割机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
说完,许乾想了想,又对赵成说道。
“赵队长,马上安排人去查一查,王秀云被安葬在哪,我怀疑,周丽的指甲,很可能和骨灰混在一起。
所以,需要你去申请一下,我要开,王秀云的坟。”
赵成一愣,看了许乾一眼,开坟可是大事,一时没有回话。
很快,房间里,所有成功牌的切割机就被汇聚到几人面前。
关南盯着地上崭新的切割机,又看了看许乾,低着头,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许乾会突然说寻找所有成功牌的切割机。
不过稍微一想,也知道,许乾肯定是在哪里找到了自己并不了解的消息,所以也没多问。
几名痕迹科警员把所有的切割机堆到一起,其中一名痕迹科警员看向许乾。
“许队长,凡是标有成功牌的切割机都在这了,就是仓库里面,还没开封的,也已经拿出来了。”
许乾点点头,对痕迹科警员说道。
“你们应该带有鲁米诺检测试剂吧,全部撒在这些切割机上,我怀疑,其中切割周丽双手的切割机,就在其中,因为凶手肯定清洗过,所以必须用到鲁米诺检测试剂。”
痕迹科警员答应一声,转身去拿试剂,赵成则是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因为鲁米诺检测试剂虽然可以检测清洗过的血迹,但必须在黑暗中。
让屋里变的漆黑后,赵成靠近许乾,问道。
“许队长,有把握吗?
还有,你刚才说,王秀云的骨灰里面,可能有周丽的指甲,开坟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接受了,万一搞错了,我们可都是要被处分的。”
许乾拿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切割机的方向,给痕迹科打着照明,同时,转头对赵成说道。
“先看看这些切割机吧,如果有血液反应,你再安排人去找王秀云的坟墓也不迟。
而且,我突然想到一点,就算切割机上面有血迹反应,因为遭到清洗,李军又是大学生,也许还用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怕是里面的基因链早已混乱,也调查不出是谁的血液,定不了李军的罪。
所以,骨灰盒,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很快,痕迹科就拿了几个口罩,和几袋黄色粉末状的东西过来。
众人带好口罩,纷纷后退几步,看着痕迹科警员的操作。
因为鲁米诺检测试剂是一种强酸,如果不注意很容易烧伤,所以许乾几人才离的远了点。
很快,随着黄色粉末撒上去,一种淡蓝色的荧光从一台切割机上面显现出来。
许乾看向那台切割机,表明很新,看样子是刚拆开包装拿出来的,不禁呼了口气。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军的胆量,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
大学路公安部,审讯室。
许乾和赵成,关南三人重新回到了这里,赵成和许乾手里,则各拿了一份,对比报告。
刚才从秀云五金店出来后,赵成便第一时间让公安部的人去打开了王秀云的坟墓,果然如许乾推测的一样。
在王秀云的骨灰盒里,发现了十片指甲盖,经过dna鉴定,确认是死者周丽的指甲。
李军看向走进来的三人,一脸无辜道。
“几位警官,你们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我说了,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杀人。”
赵成笑了起来,看了李军一眼,叹道。
“李军,还在狡辩吗?你的犯罪证据,我们的刑警队长,许神探已经给找出来了,现在,你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了。
我劝你啊,赶快老实的交待犯罪经过,希望将来法官对你判刑时,可以从轻发落。”
李军一愣,看了看赵成,又转头看了看许乾,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关南开口道。
“李军,我一直不明白,你杀周丽,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冲动。
而且,不管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冲动,你怎么约的她,我们查过周丽的通讯记录,以及死前接触过的所有人,并没有发现,你有和她约好见面的痕迹。”
李军看了眼关南,本想在狡辩一下,谁知道赵成直接把手中的报告丢到桌上,对李军说道。
“不用狡辩,我们已经在你老婆的骨灰盒里发现了你藏起来的指甲,经过鉴定,是王秀云的没错,你还是乖乖交待吧。”
李军看了看桌上的报告,又看了看赵成,叹息一声。
“没想到,真的被你们找到了,我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呢,我想问问,你刚才说是许神探找到的。
许神探是谁,我能见见吗?”
赵成一愣,转头看向许乾。
许乾摸了摸下巴,对李军回道。
“许神探只不过是玩笑,我叫许乾,刑警队队长。”
李军看向许乾,抿了抿嘴唇,说道。
“许乾,许警官,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我会把周丽的指甲放进骨灰盒的。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是怎么锁定我的,我自认为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为什么会联想到我。”
许乾想了想,看了眼关南,对李军回道。
“其实,锁定你也有运气成分。
你比较自信吧,以为把死者的手指煮熟,切碎,丢到垃圾桶,等收垃圾的垃圾车把手指拉到垃圾站,就无人会发现你会是凶手。
很可惜,老天也不帮你,刚好有一只狗,叼走了你丢的手指,而手指,狗并没有吃掉,又被一位大妈给捡到了,这大妈又是食堂的人,我们就根据这条线逆推,最后,我们才锁定了五金店,也锁定了你。”
“一只狗吗?”李军叹息一声,看向关南。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我和那个女人,叫周丽吧,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的网名叫丽江美人。
那天碰到她,也是凑巧,我只是在教室怀恋我和秀云的过往,没想到她突然冒了出来,并且,她还告诉了我,她对十五年前,刘倩事件的看法,所以我杀了她。”
关南眼神微动,盯着李军,急忙问道。
“说刘倩的事,说了刘倩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
李军摇摇头,闭上了嘴,没有回话。
许乾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
“她是不是对你说,她查过十年年前的强奸案,当时被强奸的女人,其实不止一个,除了刘倩,还有一个女人,对吧。”
李军眼睛猛的睁大,嘴唇哆嗦着,不可思议的看向许乾。
赵成和关南也同时转头看向许乾,赵成忍不住问道。
“许队长,你到底了解多少线索啊,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许乾摸着下巴,想了想,对李军说道。
“我来回顾一下案情吧,当然,全部是推测,如果有错的,你不妨纠正一下。
“故事应该从十五年前说起吧。
当时,王秀云深夜去了302教室,我不确定是自愿还是被要挟,在教室里,他碰到了四名同学,后来不知道怎么,她被强奸了。
被强奸之后,那四名同学并没有放过她,可能是觉得不满足吧,就让她联系她们班的班花,也就是刘倩,到教室里来。
用的什么理由我不知道,反正最后,刘倩来了,下场,可想而知。
事后,刘倩受不了,在传媒公园里面,投湖自杀了,这件事,对王秀云产生了很重的心理影响。
所以,她每天晚上,都会去祭拜刘倩,偶尔有一天,在祭拜的时候,被别的同学给撞见了,所以有关刘倩的鬼混,就这么传开了。
这也是传媒公园女鬼的由来。
其实,事件发生之后,王秀云的日子也不好过,可能一直在自责吧。
最后,她也忍受不了了,就跟她的父亲说了,他父亲,正是302班当时的讲师,王万松。
王秀云的母亲死的早,王秀云是王万松一个人拉扯大的,对女儿的疼爱可想而知,在听到女儿的遭遇。
王万松一下就失去了理智,带着刀,杀了其中三个。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你,李军,我很好奇”
关南和赵成惊讶的看向李军。
李军此刻,早已经泪留满面了,压抑着哭声,嘴里哆嗦着,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赵成想了想,轻轻拍了下桌子。
“李军,许警官推测的可对,还是你自己说吧。”
李军擦了擦眼泪,看向许乾。
“不错,被强奸的确实不止刘倩一个,秀云当时也在。
那个时候,学校是封校的,夜晚不能出门,可是对我们这些坏学生来说,规矩是没用的。
我永远记得那天,那天,是刘成的生日,所以我,刘成,还有宿舍的另外两人一起出去吃宵夜,因为喝了很多酒,所以回来的很晚。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刘成突然发现302教室有灯光,因为好奇,便叫上我们一起上去。
没想到,上去之后,发现王秀云一个人在教室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穿着睡衣。
而刘成,是学校有名的混子,看到漂亮的王秀云,顿时起了色心,便跟我们说,要强奸她。
我开始并不同意,阻止过他们,没想到刘成,直接打晕了我,等我再醒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后来听秀云说,那三个杂种不仅强奸了秀云,还让秀云联系了班花刘倩,因为刘倩和秀云的关系很好,所以在秀云给刘倩打电话后,刘倩就赶了过来。
我是个懦夫,如果,我当时没有晕过去,如果,我当时能够阻止刘成他们,也许,秀云和刘倩,就不会遭受到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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