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日晚上九点十七分,距离罗马市区数十公里外的郊野树林。
几分钟前,在“忧郁蓝调”追踪到目标痕迹后,为了防止还有新的敌人突袭,擅长近身战斗的米斯达带着乌龟,留在了意识不清的布加拉提和虚弱的特莉休身旁,把追缉敌人本体的任务交给了福葛、纳兰迦和阿帕基三人。
他们按照“忧郁蓝调”提供的方位,在林子里穿梭,离留守的同伴越来越远,然而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终于,福葛率先停下了脚步。
“……阿帕基,你没有被敌人的替身控制吧?‘忧郁蓝调’真的是在这个方向吗?”
“当然。”阿帕基绝望地听着自己说出与内心所想截然相反的回答。
“真的吗?”福葛狐疑地盯着他,连带着纳兰迦也望了过来,只不过戴着橘色发带的少年比福葛乐观许多:
“哎呀福葛~敌人的替身能力不是让人说反话嘛?可是阿帕基现在明明是用‘脚’而不是‘嘴’在指路啊,说不定敌人意识到自己没法用这种损招让我们起内讧,所以就放弃了呢~”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眼前的“替身雷达”:“而且我的‘航空史密斯’在前方不远处侦测到了特殊的二氧化碳波动,肯定就是敌人的呼吸!只要再靠近一点,我就能弄死他们了!”
福葛盯着雷达上四五个闪烁的光点:“……埋伏我们的敌人有那么多吗?”
“谁知道咧!反正这个点会在荒郊野外游荡的不是‘刺客’就是其他‘帮派’的成员,先下手肯定没错!”纳兰迦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福葛对他的逻辑无言以对,于是将目光重新移向阿帕基:“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如果那个附身在阿帕基身上的无名替身的能力并不仅仅局限于‘语言’,而是连动作、手势和其他表达方式都能控制呢?那说不定我们一开始出发的方向就是错的……甚至,连‘忧郁蓝调’已经找到敌人这个‘事实’,也是来自敌人的虚构。”
阿帕基在心底点头如捣蒜,该死的,福葛不愧是他们当中唯一上过大学的“高材生”,比纳兰迦这个傻小子靠谱多了!
然而,他却完全无法向同伴们传达自己心中真正所想——他的身体已经背叛了他的心灵和头脑,以至于整个人都沦为了敌人手上的牵线木偶,被当成离间和诱导同伴的媒介。
“阿帕基,如果你还在受替身控制的话,就……不,不对,如果真跟我猜的一样,就算你实际想伸出左手,那个‘不知名替身’也会让你伸出右手。”福葛眯起眼睛,自言自语着,“如果说出真话就一定是假话,如果试图撒谎就会说出真话……不,不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阿帕基应该早就找到办法向我们传达信息了……”
阿帕基双目圆睁,默不作声地听着福葛分析,心跳却激动得快飙上一百八了——潘纳科达·福葛,真不枉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啊!
“真话为假,假话不一定为真,行为和语言都会受到影响……哈,我明白了,这不就是道愚蠢的逻辑谜题嘛!”
只见福葛忽然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抓住阿帕基的肩膀:“喂阿帕基!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给我们指路了,直接朝着‘忧郁蓝调’所在的方向跑,如果我们走丢了,就打电话告诉我们正确的地点!”
说着,福葛从口袋里掏出两部手机——一部来自重伤的乔鲁诺,另一部来自失去意识的布加拉提,他们俩是小队中唯二有移动电话的人,出发前福葛出于谨慎,把他俩的口袋全掏了一遍。
阿帕基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在敌人替身的控制下,他没有办法向同伴说出或者做出任何可以传达心中所想的话和行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做出“传达想法”这一举动!
只要将“是”与“否”的答案藏在“行动”本身之中,那么无论敌人如何控制阿帕基的回答,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无需点头或者摇头,阿帕基只要“出发”就可以了。
“咦咦咦!福葛!为什么我们要往阿帕基的反方向跑啊——”不明所以的纳兰迦惊叫着。
“你是笨蛋吗?如果敌人真的控制了阿帕基的所有行为,那么他跑的方向一定就是‘忧郁蓝调’所在地的反方向,那只要跟他反着来,我们就能找到敌人的方位了!”福葛粗暴地拽着纳兰迦的胳膊,低声吼道,“快把你的‘航空史密斯’派出去侦查!敌人那边最多应该只有三个呼吸点,无论对方的立场是什么,都不可能派没有替身的普通人来对付我们,如果是替身使者的话,没有理由到现在还藏着掖着自己的能力——这种事情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了吧?!”
“噢噢噢噢……那,那如果阿帕基没有被敌人控制呢?或者说,敌人知道我们是这么想,所以故意纵容阿帕基跑向正确的方向呢?”纳兰迦懵懵懂懂地问,看起来完全没搞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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