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旅店二楼。
承太郎不动声色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谁?”
门外是个浑身伤疤的健硕男人,他眯着眼冲承太郎笑,语气格外坦然:“我是个杀手,人称‘被诅咒的迪波’,领了迪奥老爷的钱,现在来要你的命,空条承太郎。”
“……”承太郎一时半会竟不知说什么。
——这是不是坦诚得过头了?这人脑子没问题吗?谁家杀手见着目标第一件事是自报家门啊?!
如果他的记忆没问题的话,上一世这家伙是出现在新加坡的宾馆里,暗杀波鲁那雷夫未遂被反杀,但也着实让那位法国同伴吃了不少苦头。
嗯,波鲁那雷夫前世简单同他们讲过“黑檀木恶魔”的能力,说对方是依靠“仇恨”战斗的……
——也许是类似“恋人”的反伤能力?依靠“仇恨”将伤害附加至敌人身体什么的……所以他才会故意挑衅自己。
再加上对方身上深深浅浅的新旧伤口和职业杀手的身份……刹那之间,承太郎就已经想明白了眼前人的手段——也是多亏前世波鲁那雷夫挨过的打。
那么,理论上,只要不对他动手、不给他产生“仇恨”的机会,这个家伙的替身便全然没有威胁性了。
可惜,承太郎没打算这么做。
“[star platinum]!”
——如果能把人直接殴打至瘫痪,也就不会产生什么“仇恨”了吧?
那满身肌肉、惯于挨揍的男人不仅不逃,还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自己凑了上去。
只可惜此时的空条承太郎不是彼时的波鲁那雷夫,“白金之星”也不是“银色战车”——迪波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暴风雨般密集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往人身上招呼,在挨第一拳时迪波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然而“白金之星”早已用拳头封死了他所有的逃路,直接把人整个按在墙上打。
“操……救命……呃啊……”
曾挑起过无数人憎恨又全身而退的杀手这一次压根没有叫出替身还击的机会,当“白金之星”停手时,他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浑身上下皮开肉绽。
“呀嘞呀嘞daze。”承太郎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帽子,确认了旅店简陋的墙壁只是多了几道裂纹,并无大碍后,便将床上两名“抱枕长辈”在半死不活的迪波左右各放了一个,吩咐他们盯着,便转身下楼去喊西撒来处理这玩意了。
他双手插兜,一边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一边还算满意地看了看身旁的“白金之星”。
不错,前几年训练波纹气功的经历同样带给了自己的替身不小的收获,如今“白金之星”不仅能对力量收放自如,还能做到狠狠揍人而不误伤,以后战斗应该能省下不少物件赔偿费。
毕竟,乔斯达家有老头子那一个天天摔飞机沉轮船的“败家子”就足够了啊,呀嘞呀嘞。
·
“喂,花京院,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正走在回旅店的路上,波鲁那雷夫突然顿住了脚步。
“没有啊。”花京院停下步子,仔细听了听,“你是指风声吗?”
波鲁那雷夫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嗯……也许是我听错了?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两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在四周看看时,“雪莉”突然从半空中出现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波鲁那雷夫遇险而出现。
“雪莉?”
不知是不是波鲁那雷夫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到印度后,一直如幽魂般的“雪莉”似乎正在慢慢恢复……“人性”?
譬如对付“太阳”那会儿,之前的“雪莉”根本不会表现得那样活络,他甚至以为自己熟悉的那个开朗的妹妹要回来了。
然而此时突然出现的“雪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缄默阴沉,她手里紧紧抓着那柄巨大的弯刀,面朝着两人身后的方向,半透明的身体看起来比平日更稀薄。
“雪莉?”花京院也试着开口,然而替身并不搭理他们,甚至喉头隐隐发出威胁般的呜吼之声。
“……‘clearing lady’(清澈淑女),那个渣滓,在那边?”波鲁那雷夫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不敢置信般颤抖着声音。
半透明的替身扭过头,冲着他缓慢却坚决地点了点头。
波鲁那雷夫猛地朝他们走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silver chariot]!”
银色的骑士忽地现身,在本体身侧一同飞奔。
“喂!波鲁那雷夫!”只有花京院一个人一头雾水,慌忙着跑步跟上去,“你要去干什么!?”
·
波鲁那雷夫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一夜,妹妹雪莉的银白替身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毫无表情地带来了妹妹的死讯,那份阴沉和憎恶,与当下如出一辙。
都说替身是本体精神力和潜意识的体现,但雪莉的替身却与她全然不同。
他的妹妹是温暖的太阳,是金色的花蕊,是跟在他身后不停喊着“哥哥哥哥”的,永远快乐纯真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而她的替身如此苍白,如此阴翳,仿佛死在断头台上的玛丽皇后的冤魂,是无法转世的怨灵。
波鲁那雷夫记不得自己那段时间在空荡的家里枯坐了多久,又哭湿多少张手帕。
他只知道,几天后自己强撑着操办了妹妹的葬礼,请了最好的殡仪化妆师,尽力修补妹妹残破的遗体。
葬礼结束后,他卖掉了那间曾被称作“家”的房子,带着钱和满腔的恨,走上了复仇的路。
离开故乡前,波鲁那雷夫又一次见到了妹妹的替身,或是说那缕未散的魂魄。
她说她是雪莉·波鲁那雷夫的替身,是她濒死之际的执念和血脉中的天赋结合的化身,她的名字是“清澈淑女”,clearing lady,代表着曾经干干净净的那个雪莉。
她脖颈上的铁环刻着鲜红的被划去的“chaste”字样,她说,哥哥,你记住,她是死于“贞洁”、她是万万千千个被他人恶欲杀死的姑娘之一,哥哥,请你替她找到凶手。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阐述无关自己的事实。
她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开朗的、藏不住心思的活泼姑娘,那个姑娘已经在那个雨夜里死了。
“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她复仇。”
于是波鲁那雷夫踏上复仇的路,在不同的国家辗转,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替身如死水般的脸,更没有忘记妹妹曾经的笑颜。
那个替身后来很久没出现过,仿佛她只是带来噩耗的死亡差使,信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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