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与错过。】
“丫头,你叫言芷?”
没有人回答。
“丫头,丫头?”叫到后面银面以为她睡着了,干脆晃了她一下,梦游状态中的李言芷这才回过神来,如果此时银面低头,就会发现她的脸红的发烫。
略带几分慌乱的问道:“怎么了?”
“你叫言芷,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吗?”银面又问了一遍。
谁知小丫头撇撇嘴,带着几分不满的答道:“哪有,只不过是我爹爹随心取得。”
“这两个字倒也常见,不过放在一起做名字的却少。”
“是啊,一开始大家都知道是那两个字,跟他们说了之后也没人明白什么意思,你能知道吗?”想着,言芷不禁抬头带了几分期许的问道。
银面略微思索,“言芷,若只从音上来说应该是言行举止之意,难道是出自墨子《弟子经》里的‘话多必失,言止于此’?”
“你厉害。”听到他猜对了,言芷的语气中没不带一丝欣喜,这个名字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总觉得少了几分女儿气,不如人家的听着温软,“你是除我爹之外,第一个自己明白它意思的人,不过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感觉还不如‘文惠’、“采芝”好听,哪怕是金霞随口给自己取得‘金子’也上口些。”
“哦,”听到小丫头语气中的抱怨,银面笑道:“要不明天你让你爹给你重新取个?”
言芷坐在他身前泄气般的一摊身子,“算了吧,叫了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叫我‘芷儿’也挺好听的,只是遇到不熟的人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而已,再说我爹说了,以后要是还能有个弟弟妹妹的话,就叫‘容止’”
“容止?”银面接话,“看来你爹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弟弟。”
“你怎么知道?”
“‘君子处世,有容有止’,这也是《弟子经》里的一句,你们爹娘就你一个女儿?”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二人说着来到钟楼顶上。
此时夜空仿佛近在眼前,初八九的月亮欲圆未圆,皎洁的悬在初春的夜空。身在高处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没有风,没有星子,只有天尽横亘着一条微微的光亮。
银面说那是丰县的风河。
二人在钟楼顶上席地而坐,银面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软垫递给她,伸手接过时李言芷心里暗道:真好,跟师兄一样会疼人。
抬头见他又从角落取出一坛酒,几样点心,看来是早早准备下的。除了酒,李言芷觉得其余的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毕竟点心这东西似乎不是眼前这个人会吃的,何况还是样式精美的细软。
想着,李言芷不仅再偷偷打量了他一番,此时的他,换上了跟上次差不多的月牙白衣衫,上面银色的祥云暗纹,腰间是一条玄色腰带,再往上秀挺的脖子上喉结微微滚动,可惜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不过总觉得他眼睛很漂亮。
不同于平时人们常说的那种浓眉大眼,而是微微的有些细长,似乎更适合长个一个书生身上的那种。
看着,她更加好奇这张面具下面,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银面知道小丫头在打量他,也不说破,任由她看了个够。
谁知她看完之后一句话没有,打开食盒便认真的吃了起来,不由得多了一分欢喜。要是她此时非要要求这要求那,到破坏了此时的这份夜色。
银面给她带得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式,味道更是好吃,不知不觉的一盒糕点便被她吃了小半。
银面自己喝着酒见她低头吃的认真,不由得打趣道:“我带你来是看月亮的,你要是这么喜欢吃,改天我再给你送点,何苦浪费了此时的大好景色。”
李言芷听了偷偷吐了吐舌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糕点,也学他倚着身后的栏杆仰望头顶的月色。
二人还不相熟,也无多话语,只是并排在那里静静的坐着,在一轮明月的映照下,安静、美好。
一阵夜风吹来,李言芷打了个寒颤,银面见状递过酒坛说道:“喝口酒,免得明天再病了,倒成了我的罪过。”
李言芷抿了抿唇犹豫着,“我没喝过。”
呵呵一笑,银面今晚面对这个小丫头似乎很是开心,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把酒坛塞给她说:“那就尝尝,天亮之前我送你回家,保证没人知道,嗯——”微微上扬的语调,让言芷不由得来了兴趣。
抱着似乎还剩一小半的酒坛,先是闻了闻,凑到嘴边小尝了一口,一阵辛辣满口满喉的冲进腹中,然后竟然化作绵柔的甘醇,散开在脏腑之间,真的生出一股暖意。
“怎么样?”银面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李言芷抬头,瞪着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无辜的回答:“好像比我想象要好,喝在嘴里火辣辣的,但是到了肚子里就很暖。”
“呵呵,你个小丫头倒是诚实,看样酒量应该不错,第一口一般比较冲,后面会好很多,不然再喝几口试试。”
言芷没接话,抱着酒坛侧脸看着他,“你总是爱叫我小丫头,怎么你很老吗?我感觉不像啊?”
听着她语气中微微的不服气,再看看她小身板抱着大酒坛的样子,银面笑道:“叫你‘小丫头’是因为你真的就是个小丫头,跟我多大无关。怎么,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也不是,只是个称呼而已,随你怎么叫。”说着言芷又喝了一口,这次好像真的没那么辣了。
看她喝酒,银面便说了她手中这坛酒的来历。
这坛女儿红是他今晚从附近一户人家偷偷挖来的,听说那家的女儿相中了她姑家表兄,奈何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说除非她死了,否则这辈子别想。
谁知这姑娘也是个犯倔的,硬是跟她的表兄一起等着,所以,一般人家的女儿红也就十来年的岁数,他手中这坛已经三十年了。
“啊?她们呢还等着啊!?怎么能这样?那他们怎么办?”言芷忍不住忧心的问道。
银面侧头借月光打量着她,样貌清秀,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也另有一番温婉可人,此时眉眼间含了几许忧愁,更是莫名的惹人怜爱。
饶他天南地北什么样貌、什么秉性的女子没见过,却在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身上,产生了几分兴趣,或者说不是情欲,是一种面对世间单纯而又美好事物的保护欲。
如面对一朵含苞待放、纯白似雪的莲花,素手不堪折,倾心相伴与。
只是、这张小脸却不是自己多年一直寻找的那个。
忽然,一晚上都平静美好的心境忽然空落落的。
跟她说了句那老太太已经快死了,他去的时候家人正守在她身边,寿衣都摆在炕上,就等着她咽气了。所以他们喝了这坛酒,也算是提前祝贺。
听到这样的话,言芷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会盼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去。
银面见她脸上慢慢泛起红晕,靠在一边的栏杆上不住的犯困,知道是酒劲借着夜风上来,遂拿过酒坛晃了晃剩余的份量,没想到她这会儿功夫竟然喝了小半斤。
自己喝完剩下的酒,擦干嘴角的酒渍,晃了晃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到处一粒药丸递到她嘴边,“把这个吃了,可以掩饰你身上的酒味。”
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否清醒,反正是递到她嘴边,她就吃。
见状,银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点人世未经啊,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长大了会什么样?
眼睛倒是跟眼前这双很像,家里的生意应该也跟医药有关,不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去横山。
对了!银面忽然想到:那个小丫头也有个师兄,虽然样貌实在对不上,但自己当时的蛇毒未解,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小丫头叫过一声“师兄”,难道?
只是她应该没有这么漂亮,想着,多年来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的心开始砰砰跳动,忍不住问了句:“你去过横山吗?”
“去过啊,爹爹和师兄带我去采买药材,我去过好几次呢……”
听到的话,面具后面的那双眸子顿时泛起了光彩,“那你有一个紫色的坠子吗?”
李言芷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此刻他们相对而坐离的很近,一抬头,就看到那张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亮,她还伸手摸了摸,说道:“当然有了。”
说着当真伸手从脖子上掏出一个编织精美的丝络,亮蓝色的丝线密密实实的编织了一个心形,拽到银面眼前。
他没接,只是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那一眼,看的他的心也如这夜一般——凉了下来。
“终究是找不到她了吗?这么多年了,自己找遍了她说的南州,也没找到那个长着痦子的黑丫头……”
李言芷已经带了几分醉意,好在脑子还知道点事儿,显摆完坠子后没说别的,又宝贝般的重新塞到衣服里。
如果她今晚尚有三分清醒,或许还能问他一句,或者能从他问的问题里想到点什么,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么多意外。
可她确实是醉了,甚至都没看到银面那满眼的失落。
而银面也不会想到,他眼前这个丝络编成的普通坠子三天前还是他想要见到的样子,只不过因为贺文惠的一句话而带了个面具,就像他。
犹豫了一番,银面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对着还迷迷糊糊的人问道:“那你见过我吗?”轻柔的语气,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恐慌,仿佛风中的蝶翼,经不起一丝伤害。
李言芷见他摘下面具,大脑跟不上似得,眼睛随着他的手看着那个面具从脸上摘下来,被他捏着放在一边,半天才想起抬头看他的样子。
“方远兮?”迷蒙中带着几分惊讶。
没等他再看仔细的,那顶面具已经回到他脸上。
没有人知道此时银面的心情。
只是他再也无心看什么月亮,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起身带她离开,此后再无一话。
许多年后,当他们谈起往事,会不经意的提起今晚的月色,想起他们此时还在为别人的因缘忧伤,自己的又何尝不是百般曲折。
李言芷第二天醒的有些晚,江氏从门外喊了两次才懒懒起身,看着自己依旧睡在自己的床上,要不身上还穿着昨夜特意加上的夹袄,恐怕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也没闻到酒味,难道自己的酒量真有这么好,睡一晚上,连酒味都闻不到了?
想了想,她确定自己喝了不少,她怎么记得自己好像看到方远兮了,难道是做梦?
拍了拍脑袋,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干脆起身梳洗,想起李明修那整天拿来闻药材的鼻子,特意多洗漱了几遍,还换了一身衣服,又去厨房找了两瓣大蒜,忍着辣嚼了两口,才放下心来。
因为比平时磨蹭了许多,李氏免不了说她几句,不过看在她这一阵还算乖巧的份上也没多言,李言芷暗暗咂舌,要是昨晚的事情被娘亲知道的话……
想着打了一个寒颤,不行,打死也不能说,以后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露一个字,尤其是‘银面’。
刚坐下,李明修抬头问了句,“谁大清早的吃蒜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到捂着嘴巴的李言芷,李明修说道:“清早吃对胃不好。”
“哦,好的。”言芷捂着嘴巴应道,赶紧低头抱着稀饭使劲的喝着。恐怕李明修也不会想到,他心目中这个乖巧可爱甚至有些笨拙的女儿,也会有撒谎掩饰的时候。
几句话的功夫,早饭都没吃完,外面有人来找,原来是李氏本家的一个姑姑嫁到临镇,三天前添了一个大胖孙子,今天央人来接李氏吃喜面。还特意叮嘱了让他们夫妻连同江氏一起去。
李氏的这个姑姑是她父亲的堂姐,从她十岁上便出了门,现在嫁到临镇的徐家,家里有几亩地,大儿子有做了点笔墨纸砚的小买卖,日子过得还说的过去,原本自己离开这些年已经没什么走动了,过年的时候李明修说毕竟是自己家正经的长辈,不去说不过去,所以夫妻二人带着言芷一起去过一趟。
当时就听说她儿媳快生了,没成想这么快就添了。
来接的是她姑丈那边的一个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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