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失落却怎么也掩不下去。
屋檐下只有一个被淋湿的袋子,他转身神色落寞地朝四周望去,却没看到那个他期待的身影。
小刘见他提着袋子进去了,便收了雨伞回到车里。
袋子刚提进玄关,一沓沓粉票子就散落在他脚边,还有一套他常穿的黑色西服,白衬衫。
还有那条项链!
叙政垂眼望去,连钱都送来了,她这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
他蹲下身子去,用食指勾起地上的西服,勾了勾嘴角,似在自嘲。
自嘲自己克制不住的失魂落魄。
自嘲自己的沉沦和不清醒。
明明那天已经在病房听到了,现在又抱希望,风雨无阻地赶回来。
或许是不甘,也或许是想给这种拉扯做个了断。
叙政起身走到阳台上,给邱婖打去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冷哼一声,带着让人心悸的愤怒,把手机随手丢在靠椅上,撸了一把滴水的头发,进了浴室。
花洒的热水,顺着他的结实的肌肉缓缓落下,周围升起了白蒙蒙的雾气,双眸幽深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另一边的邱婖把妈妈送进殡仪馆,给她请了一个最好的入殓师,给岚倪画上了美美的妆容,
换上了一条烟紫色的旗袍,给她体面地走。
她湿透的衣服也被捂得半干,那一夜,她就在殡仪馆里,最后陪了妈妈一晚,以前她走夜路都会害怕,现在坐在妈妈身边,却格外安心。
追悼会定在了翌日的12点。
她让珍珠去给自己买了一套全黑色的衬衫和裤子。
手臂带着孝章,胸前别了一朵白花。
来惦念的人并不多,只有岚山小院以前的老员工,还有陈阿姨。
沉重的追悼会,在一声声节哀中结束。
她都没有在哭。
倒是陈阿姨哭了好久。
她压抑的情绪,直到把岚倪的骨灰带回了安城老家,爸爸的旁边,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极度痛苦的情绪侵蚀着她脆弱的神经,从此,这个世界就只有她孤身一人。
在安城的这三天,她每天睡醒就会来到爸爸妈妈的墓碑前,呆呆坐到傍晚,墓园关门,她在回酒店。
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在爸爸妈妈墓前落泪。
回到北城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恰逢周六,江莉莉来为了陪她散心,特意来机场接的她。
出了机场就拽着人去了提前订好的饭店。
邱婖屁股还没坐热,江莉莉就开始控诉暴君。
她端起身前的温水,浅喝一口,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疼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去找他,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回去,袋子里的现金不知道有没有丢。
她正想得出神,江莉莉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晃悠几下,她才回过神。
“我跟你讲个八卦啊,巨炸裂。”
邱婖把水杯放在桌前,身体前倾,跟她凑近了一些距离:“什么八卦?”
“暴君把苏氏集团全部的供应商都挖来了我们集团,我们集团现在新设了一个钛加工厂,在你们郊区,离岚山小院只有几公里路程。”
闻言,邱婖的手不自觉收紧,捏着裤缝:“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现在苏氏集团的都已经停工了!想想就爽!暴君虽然平时对我们严厉了一点,但关键时刻人还真仗义。”
邱婖垂眸没有说话,心里却也有点暗自高兴,怪不得上次老太太来病房闹,说苏氏受到影响,原来是叙政在后面把这淌水搅混。
但现在她已经不配站在他身边了,也没有对他说谢谢的资格。
以后收拾苏家,她会自己想办法。
一顿饭下来,邱婖几乎没怎么吃。
江莉莉看着她凹陷的脸颊,苍白又疲惫,跟林黛玉似的弱柳扶风,大一点的风都能给她吹跑了,满眼的心疼。
见她不动筷,便往邱婖碗里夹了几片牛肉,“你多吃一些,逝者已逝,你要保重好身体,叔叔阿姨才能放心。”
邱婖略略点头。
心里还是难掩苦涩。
吃完饭后,江莉莉非要拉着她去逛逛。
一路上邱婖虽然笑着,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满眼的忧郁。
江莉莉心里着急,但也只能多陪陪她,不让她回家一个人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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