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季,下过一场雨之后,江南乌镇被悄然的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就连风也吹不破。
在一座小拱桥的不远处立着一块木匾,赫大的明慧茶馆四个黑体字横写在牌匾中间,茶楼一共两层楼,一楼与二楼的房檐下都挂着两个红灯笼,木质的门板角沾了带着雨季里的潮水有些变色,雨虽停了,可是顺着房檐瓦楞上的积水也正一滴滴的滴落在有着深浅水涡的石板路上。
一进入室内便有着一种浓浓的古朴之气,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屋内的木质实物……
左言这会儿侧身躺在侧厅木窗旁边的摇椅上,神情悠闲,微闭着双眸,忽悠悠地打着盹,侧厅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茶座,一扇屏风挡住了后面搁置在一旁的古琴,也挡住了侧躺在摇椅上的娇躯。墙壁上倒是挂了几幅凤凰图,咋一看都觉得和这室内的格调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当初左言选这几幅画是觉得那两只凤凰的精神状态极好,于是便心下一动买回来挂在了自己休息待客的侧厅。
雨后的一袭清凉的冷风将半睡半醒的她给扰醒了,她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子,那样子还有些没睡饱,意犹未尽。抬手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由于这个小动作,原本贴身穿着的白绒坎肩被推到了细白的脖颈处。
左言刚刚放下伸着的手,将脖间的坎肩往下扯了扯,这时安静的侧厅里,传来了一串急急的脚步声,左言凝眉判断了来人只有一个人之后,有着不悦的理了理由于被刚刚睡褶的白色旗袍,将双肩的坎肩紧了紧,迎面吹来的冷风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透过屏风进来的是刚刚应聘不到两周的小刘,明慧茶馆的大堂经理。她穿的很正式,短跟的黑色高跟鞋,包臀的黑色西装工作服,里面陪的是白色的翻领衬衫,头发整齐的被梳起,后面还严严实实的被盘了起来。这是左言茶馆里规定的工作服,有些严肃。可是相比之下,她一个老板倒是缺了员工的那一份严谨一般。但事实却非如此。
左言挽起了一丝垂落在耳边的头发搁置在了耳后,抬眼望着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气息不稳的小刘,有些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着她要重新对她审视了,如此遇事不淡定。
“刘经理,何事?”
简短的一句话将刘纺生生的憋出了一丝凉意。她在左言的茶馆工作了还不到两周,她读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管理学,大学毕业之后,由于许久找不到工作的她也只好回到家乡乌镇,经过好友介绍才有了这份工作,当然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老板不是那种容易沟通的人,因为她听闻了在她之前已经换了十来个经理的频率,刘纺就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做。
她有些紧张,手心都渗出了冷汗了,黏黏糊糊的,轻声回答道:“老板,后院的小池塘,由于这几天的暴雨袭击,塘堤塌了不少,那口子有些大,是不是……”
左言换了一个姿势,刚刚老躺着右边,腿有些发麻,但是眉眼间还是遗漏出了她的不悦情感,“刘经理,我花钱雇你,并不是让你不动脑子的,塘堤塌了这么久了,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怎么办?那我还要你这经理有什么用?”
“老板!我马上找人来修堤!”刘纺惊呼道。她心里慌的很,这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起初左言也是看中了她的一脸稚气,心情一好便也答应了。如今……
她看了刘纺一眼,柔下语气说得:“你走吧。我明天会把你这些天的工钱打到你的卡上。”说完之后便起了身,紧致的白色旗袍将她玲珑的身躯包裹的凹凸有致,就连此刻的刘纺看了之后,心里也猛的一震,有那么几秒的忘记了自己的现状,待到她反应过来了之后,左言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侧厅,而她也丢了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且还是所有任职过这家茶馆经理里面任期最短的。
下了雨之后是潮湿的,特别是江南乌镇,一条流水贯穿全镇,它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但是即使是有些泛着潮湿的地方,对于左言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没有让她心生厌恶,反而是一种很喜欢的作态,就连着在这里待了两年之久,身上的气息也沾染了许多南方女子的柔和之感。
刚刚从侧厅出来之后,左言便安排人打电话叫了修理的张师傅来了,然后才朝着后院走去。
其实这也怪不了刘纺多少,毕竟人家也刚刚在这里工作不久,有些事情还不是很熟悉,在一个生疏的地方干活,说到底还是有些拘谨的,可是这话也说出去了,左言是不可能再要回来了,况且依她的性子,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站在后院的门口锁思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过一阵子再请大堂经理好了,这阵子多雨,茶馆的客人也不多,她估摸着自己也应该忙的过来。
后院的小池塘其实有一个名字,叫乌塘,是左言租下这个店铺之后,取的。
那时候刚来江南乌镇的她,一来就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了,于是便也有了想留在这里的愿想,大学里的时候,闲暇的日子也没有单单的埋在图书馆,而是会在学校周边的茶馆里,去向那些老人讨论茶道,这些东西可以让左言的心平静下来,毕竟这茶跟练字一样可以修身养性。
于是待在乌镇之后,左言便觉得在这里开个茶馆倒是不错。乌镇有茶馆,左言开茶馆的目的不是为了抢生意,而是觉得既然要留下来就要有一个栖息地。
小池塘倒是没有缺垮多少,只是原本池塘下的花坛却也遭了秧。
这池塘从左言租下来至今为止也它了不少回了,只怪当初设计的人将这池塘的高度抬升了不少,这似乎有些像黄河“地上床”一样的风貌。
茶馆内包括左言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如今辞退了刘纺也就剩了四个人了。
张师傅背着工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大堂里的那座笨重的钟摆刚敲了三下不久。
张师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单身汉,左言来这里不久便听人说这老张以前还是结过婚的,但是幸事不长,五年前他妻子由于产子的时候难产,生下一个女娃娃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自那以后张师傅就一直单身,没有再娶妻过,一个人抚养着孩子长大。这样的事情听闻在左言耳朵里,她到也佩服这个男人。
左言与张师傅接触的不多,但倒也算的上是熟识了,小池塘常常闹坍塌都是张师傅来处理的。
这次张师傅来的时候,还带着她娇宠的女娃娃来了,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来到茶馆之后,左瞅瞅,右瞅瞅的,甚是好奇。但是一看到左言的时候,又有些小慌张的躲在了自己爹的身后。
左言一看这长得精致的女娃娃,就觉得她那个娘在世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望着小女娃喜欢的不得了,接着又与张师傅寒暄了一下,便又冲着女娃娃笑了笑。然后忍不住的便说道:“张师傅,你这女儿长得倒是挺可爱的,真是逗人欢喜。”
张师傅一脸憨憨的笑容,从背着身后的大篓子里,拿出了铲子和一堆混合好了的沙土,那是用来修补塘堤用的。然后转身拍了拍小女娃的头,慈祥的紧。
“她呀,长的随她母亲,哪像我这一个大老粗啊。”张师傅说完之后,又将那只满手张了茧子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着那个小池塘走去。
小女娃站在门边望着自己的阿爹,她的神情还是有些慌张,到底是第一次来,生疏啊!
左言进里屋取了一些糖果,捧到小女娃的面前,笑眯眯的递给她,“拿着。”
小女娃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望了远处自己的阿爹一眼,刚刚的那些抵触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的,笑呵呵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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