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青王萧燮惨死府中这一重磅新闻便在整个天启城炸开了!
上至皇亲贵胄,下至黔首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于从那家香烛店里传出了些乡野志怪的版本,据那个老掌柜的话讲,这青王殿下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才被地府来的索命厉鬼收了去!
不然为何当晚子时,那个如同厉鬼的少年会提着青王萧燮的人头去买香烛呢!
这话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热乎,以至于大半个天启城都在幸灾乐祸,纷纷添油加醋,痛斥青王之前的种种恶行……
皇宫大内。
萧重景似乎老了十岁,脸上的沟壑不单单只是深了,更伴着些晦暗不明的灰色。
怎么说呢,远观倒是没什么,近看就像……将死之色。
他呆滞地坐在龙椅上,面前摆了一碗热过两回的汤药。
浊清攒着眉头站在一旁,揪心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浊清……浊清啊,燮儿的头找到了吗?”
萧重景眼睛似乎失去了焦点,有些磕绊地问了浊清一句。
浊清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了句:
“禀陛下,殿下的头已经找到了,在荒废的叶羽将军府中,已经名工匠和躯体缝合,现在陈放于大内,派了影宗卫士看管……”
萧重景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慢慢端起那碗汤药,试图端到嘴边……
“啪嚓!”
钧瓷碗跌落在地,瓷片纷飞,药汤洒的到处都是……
“陛下!”
浊清一声惊呼,赶忙去擦萧重景龙袍上的药汁。
“不碍事,浊清啊……燮儿,燮儿用亲王之礼厚葬,燮儿……”
萧重景话说到一半,终于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他的确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但他也是个父亲,也是个凡人。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这几个皇子里,若论器重首推琅琊王萧若风,但是若论宠溺还得是这个不那么成器的二皇子萧燮。
老年丧子之痛,萧重景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叶鼎之幼年失去双亲、家破人亡的痛,他如何能偿还?!
浊清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不断重复着:
“陛下,龙体要紧,节哀顺变呐陛下!”
半晌,萧重景用宽大的袖子掩着半张脸,抽噎了两声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叶鼎之有下落了吗?”
眼看萧重景情绪平复下来,浊清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应道:
“已经派影宗和御林军去查了,陛下毋需担心一切有老奴操持!”
萧重景点点头,随后思虑了片刻道:
“风儿呢,让风儿来见孤。”
浊清后退两步,俯身一揖:“老奴这就去宣琅琊王进殿。”
……
景玉王府,花园庭轩。
萧若瑾坐在小室里,脸上云淡风轻,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出些喜色。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毕竟明天就是他跟易文君大婚之日,有情可原。
但与他对坐的萧若风,却似乎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别的。
“若风,该你落子了。”萧若瑾提醒道。
“哦?兄长见笑了,我刚刚在想一件事。”萧若风面色沉静。
“不用猜也知道你在想叶鼎之。”
“兄长说的没错,我是担心明天兄长大婚,他会来王府闹事!”
“他?他刚杀了萧燮,现在满城都是影宗和御林军,除非他不想活了!”
“若是有人帮他呢?”
“谁会帮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隐隐担心,现在天启城人心惶惶,西南四州又被镇西侯扼在掌中,唉……现在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两人一番话说完后,萧若风手中的白子终于落在了棋盘上。
萧若瑾倒是不以为意,淡淡地回了句:
“吾弟啊,你就是过分操心了,前些日子父皇召集云州都督卢廷恩入宫不就是为了西南之事嘛!”
“他百里洛陈已近古稀,还有几分力气上马?独孙百里东君不过是个纨绔浪荡子罢了!”
“说到叶鼎之,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感谢他才对,除了萧燮这个搅屎棍,反而落得清净。”
萧若风听着听着皱起眉来,嘴里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兄长,你别忘了还有个人,就是我之前结拜的兄弟——温彦钊!”
“啪嗒!”
萧若瑾闻言一怔,手指夹着的黑子瞬间掉在棋盘上,把刚刚自己快要成型的大龙给砸散了!
萧若风见此从棋罐中抽回了手,不着声色地瞄了眼萧若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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