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怔怔地站在原地,成了一尊石像。
她应该现在就去拆穿他吗?
祁狅会怎么解释呢,万一他说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怎么办?
那眼前的一家人和睦相处的假象,那种短暂而奢侈的幸福,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就在她踌躇之时,祁狅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面朝窗外。
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奚娆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石板上,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是谁?”祁狅惊愕地喊道。
他像受惊的野兽那样,兜头用锦帕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转动轮椅,背了过去。
怎么回事,有人在窗外偷看他吗?
祁狅的心轰然跌入谷底,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一看到他的人是公主府的普通仆役或者奴婢,命暗卫戌灭口即可,但若是奚娆身边的大丫鬟,绿雪那样的心腹呢,他怎么杀?
祁狅忐忑不安地收紧手指,呼吸声瞬时变得急迫起来。
他不怕奚娆识破自己,却担心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那就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他处心积虑的蒙骗了!
较之从前,比起自己的安危,祁狅更担心奚娆对他的看法。
还有三个孩子会不会误解他。
电光火石间,祁狅甚至有种现在就去找奚娆坦白的冲动。
可随着一阵凉风吹过,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慌什么,说不定刚才那动静只是一只猫弄出来的,他没必要如此心虚,如此杯弓蛇影。
然而即使说服了自己,祁狅也不敢再待在净室了。
他摸索着拿走所有工具,回到房中,确定门闩锁好后,费了好些功夫才总算把面具粘好。
“阿喜!阿喜!”祁狅收拾完工具,急切地对着门外大喊。
阿喜就是奚娆后来派来伺候他的奴婢,年纪较大,三十多岁,早就成家生了好几个孩子。
她快步来到门前,“先生有什么吩咐?”
祁狅压着喉咙说道:“你去净室窗户外面看看,刚刚好像有人在那里窥视我。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怕不是想要窥探我放在房里的文稿,是个奸细!”
听闻有奸细,阿喜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就往那边跑。
但到了那儿之后,除了几根被踩断的树枝,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人?那可有脚印或者其它痕迹?”祁狅蹙起眉头。
阿喜不太确定地说:“奴婢没看到脚印,不过却有几根断裂的树枝,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
祁狅心中一惊,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看来并不是他杯弓蛇影,刚才确实有人站在窗外。
那人看到自己的真容了吗?会不会已经禀告奚娆,拿他的人是否已经在路上了?
祁狅心跳得很快,却迟疑地没有动弹。
这时候他应该立即吹响呼哨,让暗卫戌带他离开才对,但如果他猜错了呢。
一时间他左右为难,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吩咐阿喜推自己去了昶儿的院子。
别看昶儿是三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但论心性,却是三个孩子里最沉稳的。
“先生怎么到昶儿这儿来了,是来检查昶儿功课的么?”
看到他来,昶儿还是很高兴的,哒哒哒地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就往屋里拽。
“可是我还有两篇大字没写,昨晚鼎鼎姐姐闹得太晚了,我今日就起得迟了些。”昶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祁狅的脸色,小声解释。
祁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偷懒的,而且我也不是来检查你功课的,只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听他这么说,昶儿霎时松了口气,眯起眼睛笑起来:“咱们住这么近,先生想昶儿了随时可以过来,不过我们好像昨天才刚见过。”
祁狅轻笑:“是啊,但我还是想啊。咱们昶儿这么乖,一有烦心事的时候,我就想见见你。”
昶儿咧开嘴角,欢喜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嘿嘿,那昶儿每日多陪先生一会儿。先生有什么烦心事呀,可以跟昶儿说,昶儿绝不告诉别人。”
祁狅不由失笑,他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精。
“我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对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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