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还坐在那里。
陵容叫了她，她缓过神来和陵容一起回了同心殿。
眉庄抱着予泓不说话，看了乳母几次。
陵容将人都赶了出去，又吩咐宝鹃不准让人进来。
“容儿……你是不是……”
话到一半，眉庄又不敢说出口，“咱们这样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
陵容点在眉庄的眉间，“世事变幻，说不准何时就柳暗花明。
妹妹可没教姐姐做坏事。
姐姐说的对，咱们这样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
但身已不得自由，心也不能自由嘛？”
眉庄似乎恍惚，“心自由么？”
她忽如三月的绽放的粉桃，轻盈的、明亮的生机勃勃。
眉庄摇着予泓小胖手，“淳儿不能主事，我想着要不搬过来几天帮淳儿迁居、布置。
再则，温太医明日还来给淳儿请脉。
若是淳儿睡着，有我在，也好替她说些症候。”
陵容自然不会不允，顺便又将东侧殿收拾了出来。
近来长乐宫忙不过来，陵容就让宝鹃从宜芙馆带来的那个胆大小宫女顶上。
果然利落勤快，一人顶三人能干。
陵容干脆将她提到和新杨新柳一样的位置，赐了新名字叫新檀。
淳儿是个可怜孩子，眉庄觉得自己利用了她得了和温太医亲近得机会，十分愧疚。
于是搬空了存菊堂的东西，全送进了宜兰殿。
淳儿搬进宜兰殿后，一觉起来，殿中变了一个样，再一觉起来，殿中又变了另一个样子。
实在忍不住，淳儿道，“眉姐姐，这殿好挤呀。”
陵容忍笑忍得艰难。
……
冬来了，天气渐冷，一切仿佛渐好。
淳儿甚至在陵容的陪伴下，见过皇上一次。
人还是甜甜的笑着，只是不说话。
“淳贵嫔怎么不说话？”
陵容替她解释，“冬日冷，犯着困呢。”
皇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从前冬日刚下过大雪，朕在棠梨宫里同嬛嬛在屋里写字，她在外面玩雪、摘梅，不亦乐乎。”
这便是不满淳儿不如从前活泼了。
陵容笑说，“到底长大了几岁，稳重了不似从前淘气。”
皇上没有说话。
深夜，大雪纷飞。
廊下挂满了八角宫灯，灯下晶莹一片。
陵容和淳儿站在廊下。
淳儿伸出手去接，“姐姐，我再也不会得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