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脚上蓄力,毫不犹豫地朝着温梨膝弯处一脚踹过去。
温梨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温酒上前,摁着她的脑袋,朝着地上“咕咚”磕下去。
“这个头,算是你给我乳娘赔罪!”
紧跟着,又是第二个。
“这个头,是惊马一事给你的教训!”
温梨被磕得晕头转向,使劲儿挣扎,温酒手劲儿出奇的大,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放开我!”
温酒满腔愤恨,前世种种,今日终于得到了宣泄。
若非乳娘拦着,她只怕要将温梨的头发都薅下一把来。
“第三个头,告诫你日后在我跟前夹着尾巴,不要这么张狂。你若是敢挑衅我的底线,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温梨直到被丢出帐篷,方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扯着嗓门哭喊出声:“救命啊,打人啦!”
寂静的营地,这突兀的一嗓子,格外尖利。
不远处的帐篷里钻出一个人来,掐腰冲着这里气急败坏地吼道:
“有完没完?叽叽歪歪地哭了一晚上,又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活该挨打!打得轻!”
是沈扶摇。
温梨的哭喊声顿时戛然而止。
她怕沈扶摇,自小就怕。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爬起来留下两句狠话,哭哭啼啼地找沈氏告状去了。
温酒这叫一个舒坦,与其自己心里憋屈,不如酣畅淋漓地发一场疯,痛快!
第二日一早。
伙夫们刚支起锅烹煮粥饭,温酒就醒了。
洗漱之后,拿着铜镜左右端详着镜子里的人儿。
额头的伤已然结痂,并无大碍。
一双秋水剪瞳,细长妩媚,瑶鼻樱唇,肌肤雪白,就跟刚剥了壳的鸡蛋清似的。
分明五官挺正经的,怎么凑到一块,好像真有点……骚?
反正,人家温梨那张小脸,瞧着就跟雨打梨花似的,身板也单薄,一副温良无害,我见犹怜之相。
而自己,似乎过于明艳了些许,而且丰乳细腰,瞧着就有红杏出墙,勾搭良家妇男的资本与野心。
端着铜镜怔忪半晌,帐篷的帘儿“唰”的一声被人撩开了。
继母沈氏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指着温酒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前两日你打温梨巴掌,她死命拦着我,不让我跟你计较,我只当是你这个做姐姐的,管教妹妹。
可你昨日竟然对她下那么狠的手,你怎么心肠就那么歹毒啊?”
乳娘上前相劝,刚开口就被沈氏一把推搡开了。
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毕竟上次惊马事件温梨心虚,不敢节外生枝,也为了在大家面前维持一个继母的慈蔼形象,她不敢撕破这层脸皮。
温酒一步步得寸进尺,令她再也控制不住怒火。
眼见帐篷外已经围拢了许多瞧热闹的人。
温梨也闻声赶来,用野鸡蛋滚过多少次的脸仍旧又红又肿,不得不用帕子遮住。额头上青紫的痕迹愈加明显。
她入内拽住沈氏的胳膊:“母亲,算了,阿姐她身上有伤,脾气难免不好。我这点伤,过几日就不疼了。”
沈氏从怀里抽出帕子,装腔作势地抹眼泪,大倒苦水。
“我是个后母,知道说不得骂不得,更管教不得,否则要被人说我恶毒偏向。这才纵容得你姐姐如此跋扈妄为。
她怎么就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恨不能将你活活打死啊!”
这娘俩儿,一唱一和,全都擅长苦肉计,祖传手艺。
温酒站起身,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温梨究竟为什么挨打,你没有跟后母说吧?否则,谁给你们的胆量,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
温梨理直气壮:“我不就是打了你乳娘一巴掌吗?她一个奴才,我还教训不得了?”
“我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教训!”
温酒呵斥:“而且你满口胡言,辱骂长姐,对皇上与九千岁不敬!我若不管,还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魔怔的话来!”
沈氏望向温梨,温梨一口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说姐姐勾引……”
“勾引谁?”温酒咄咄逼人。
温梨还不知这一世顾长晏的手段,说话肆无忌惮:“说你勾引太监!不要脸!”
此话一出,帐外顿时一片死寂。
沈氏也一把捂住温梨的嘴,吓得面如土色。
温酒掀起唇角,轻嗤一声:“她还说了更过分的话,提及圣上,后母还想听吗?要不,我们去督主跟前评评理,问问该打不该打?”
沈氏心里叫苦不迭。
顾长晏分明是太监,但是他很不喜欢别人说他是太监。
更不能跟他提及女人。
这就是他的脸,他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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