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生的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言的女患者以及她身边默不作声的年轻人，他走到女患者面前蹲下身子，“脚疼？这闺女，可是你的婆姨？”后一句话是对着女患者的丈夫说的。
那年轻男人抬起头，惊异 地看了叶柏生一眼，闷闷地点了点头。
叶柏生接着问：“是不是时常走路走着走着就觉得腿瘸，就算不动也疼痛难忍，而且疼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小腿部位有没有出现溃烂或是坏死的症状？”
这时，那个戴头巾、叉腰骂街的妇人开了口，“废了就废了，跟你有什么相干，让你给药你就给药得了！”
叶柏生瞥了一眼始终默不作声的女病人及身边的年轻男子，开口说：“这得动刀子，单凭草药治不了。”
一听这话，还没等女病人开口，旁边的男人立马急切地反驳：“动什么手术！动了手术还能下地干农活吗？家里那几亩田谁来照料？”
“咱们不动手术，就吃药！”那妇人斩钉截铁地说。
叶柏生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妹妹叶娴的话：“就算是念了书又能如何，终究还是要嫁人，依靠男人过日子。我在西华饭馆打工这些年，见过太多的丑陋面孔。一柏哥，我想尝试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叶柏生厉声道：“你给我闭嘴，问你了吗？”
“你这臭医生，怎敢这般出言不逊！”妇人正欲反击，却被裴泽弼不知何时拔出枪来的举动吓得住了口。
沈副院长见状，低声嘟囔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然而这一招的确奏效，中年男子立刻不再言语。
叶柏生看向那个年轻人，“这是你娘？对此你没有想法吗？”
女人轻轻摩挲着疼痛的腿，紧张地问：“医生，我会不会因此瘫痪呀？”
“会。”叶柏生回答道。
“不会。”萧郎中紧接着补充。
叶柏生惊讶地看着萧郎中，只见对方摇头示意，并用坚定的语气说：“不会瘫痪，但会极其疼痛，将来每走一步都会像是被针扎一般。”
女人听了之后仿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只要不会瘫痪就好，疼一点没关系，我可以忍，医生，还是给我们开点药吧，家里事情太多，离不开人。”
“好吧。”萧郎中打开医药箱，取出满满一瓶止痛药递到女人手中，“这些先拿着，下次义诊时再来拿，每周都会有。”
“谢谢医生。”女人感激地笑了笑，随后在儿子的扶持下，慢慢地从凳子上站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叶柏生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紧锁眉头，自言自语道：“这是股动脉闭塞，不做手术的话，会引发肢端坏死。”
萧郎中重新坐下，淡淡地道：“她是不会接受手术的，如果我们告诉她会有瘫痪的风险，她可能会更早地选择放弃。有时候医生除了治病救人，还不得不做出抉择，这确实挺讽刺的。”
叶柏生毫不犹豫地从帐篷里冲了出去。
“叶！”
“叶大夫！”
叶柏生觉得自己自大学毕业以来从未如此迅速地奔跑过，不对，过去在急诊科轮岗时倒是跑过，那时每一分钟都在与死神赛跑，哪还会顾忌自己是在走、跑还是疾奔。
春日午后，微风裹挟着阳光的气息，那一抹纯净的白色在这片黄灰黑交织的世界里尤为醒目。
叶柏生追上了那个跛足的妇女，“大婶儿。”他顾不得身旁中年男子藏着药的动作和年轻女子警惕的眼神，径直说道：“如果您改变了主意，请到公共租界里的济合医院来找我，我可以为您做手术。”
叶柏生的声音年轻而明朗，却又充满坚定与决断，极具感染力和说服力。
那名跛足妇女闻此言愣住了，眼中掠过一抹闪亮的光芒。
她望向叶柏生，面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客气地说：“谢谢您的好意，医生，不过不必了，再见啦，医生。”
阳光洒在跛足妇女身上，映衬出她那温柔而又坦然的神情。
“真是个怪人，我还以为她是后悔了想回来拿药呢。”一旁年轻女子的嘀咕声清晰地传入叶柏生耳畔。
叶柏生从那坦然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地回应道：“姑娘，也许你不明白‘兔死狐悲’这个词的意思，但你看着你母亲如今的样子，难道就不担忧自己将来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境吗？”
话音刚落，只看见那位年轻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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