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日的当天，发现了一张爸爸和爷爷初恋的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态度很亲昵。
有人评论说看起来像亲生母子。
奶奶发了很大的脾气，指责爷爷和爸爸背叛了她，偷偷和那个老太太见面。
我替爸爸争辩说，他们没有偷偷见面，我和妈妈接爸爸和爷爷的时候，那个奶奶和很多人把他们送出酒店。
那个奶奶很好，还给我一块好吃的点心。
“点心很好吃是吗？”
我点点头。
“一块点心就收买了，你们姓肖的真是一群白眼狼。”
她砸碎了我精心挑选的蛋糕，扫落了妈妈做了一上午的饭菜。
“现在就去离婚，以后你们一家跟她过。”
1
奶奶说完这句话，全家人都傻眼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很少下厨的妈妈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我和爸爸刚取完生日蛋糕到家。
爷爷就说有人给他打电话恭喜，爸爸的教授评级已经公示出来了。
这是双喜临门的事情，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爸爸点开通知确认，返回的时候他们的学术群弹出一条消息。
一张他和某个教授的合影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
旁边的奶奶变了脸色，她看着照片再三确认，对方是爷爷当年的初恋，现在颇有名望的林雪院士。
“肖教授和林院士挺有母子相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家人。”
“林院士挺看好肖教授，不过要继续她的研究要去西北基地，肖教授怕不怕？”
几个人在群里调侃爸爸，全然不知给奶奶的怒气火上浇油。
爸爸赶紧解释说，林院士是去年才调回京市，他们也只是见过几次面。
这次照片是小组项目的庆功宴，大家都在就合了几张影，况且爷爷也只是和林院士在大合照了同过框。
“只是大合照，说的好听，你能保证他们私下没有联系。”
爸爸被噎一下，不说话了。
爷爷抬起几乎满头白发的脑袋，眼里平静无波。
他性情如此，天大的事情都很少能撬动情绪。
他还没张口，奶奶使劲推了一下桌子上的蛋糕，漂亮的包装盒应声落地。
旁边摆好的菜和碗筷也七零八落。
我赶紧跟奶奶解释，说爷爷他们不是私下见面，我和妈妈接他们回家的时候，一群人送了出来。
那个奶奶很好，还给我一块点心。
“点心好吃吗？”一向慈祥的奶奶拉着脸问。
“好吃。”我怯声回答。
“呵，我费心费力的照顾你，对你那么好抵不过那个老女人的一块点心，你们姓肖的还真是血脉相承，都是白眼狼。”
“你们一家跟她去过吧，我不伺候了。”
奶奶放下让爷爷明天去民政局离婚的话，从家里搬了出去。
2
爸爸慌张的问爷爷怎么办？
爷爷说随她吧，几十年下来闹得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等她自己想通就回来了。
说完这话，他又拿起手上的资料看起来。
爸爸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放心，带着我和妈妈去找奶奶。
奶奶去了以前的老房子，不知道她怎么跟租客商议的，人家当天就搬了出去。
路上，我听到爸爸和妈妈讲话。
他知道林院士一直是奶奶心口里的一根刺，去年她回京的时候，特意跟爷爷谈过这个话题。
爷爷也说到这这个年纪什么陈年旧梦都是过去，没必要折腾了。
所以就算是工作需要也会适当的避嫌，私下不大可能和林院士联系。
爸爸说有些话当着爷爷不好说，现在去找奶奶解释，她应该能听下去。
殊不知，我们一家三口连门都没有进。
隔着门缝，奶奶细数她大半辈子为这个家所做的付出。
她年轻时为了能给爷爷和爸爸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牺牲掉自己的事业待在家里伺候父子二人。
后来，又是她劳心劳力的把我带大，接送上学。
如今我们胳膊肘往外拐，全都舔着脸讨好外人。
无非是看人家有地位，趋炎附势，狼心狗肺。
劈头盖脸的被骂一顿，我爸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些话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从小到大，关于奶奶对这个家庭，对我们做出的牺牲她嘴上从来没有停过。
如果说我从三岁听到十三岁，那爸爸比我多听了三十年。
“如今，我醒悟了，我没有必须一直被你们一家子拖累，就算七十，我也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最后，奶奶这句话掷地有声，宣告她的决定和决心。
我们只能先回家。
没过多久，爸爸和爷爷的单位就有流言传出来。
有人说爷爷再遇初恋，两个人旧情复燃，都七十多岁了，竟然要抛弃发妻。
爸爸不光不劝阻，还全力支持爷爷，父子两个没有一个好人。
虽然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但在爸爸评级的关键时刻传出来，有可能他几年的努力会功亏一篑。
无奈，爸爸只能给奶奶打电话，他说，
“妈，你都这个年纪了，能不能分下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要闹了。我现在正是评级的关键时刻，有心人会趁机钻空子。”
奶奶轻笑出声，原来是真的，离开她我们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到。
“你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果断的挂了电话。
爸爸再打已经被拉黑。
最后，爸爸用妈妈的手机给奶奶发信息：
妈，您非要离婚我也不阻止，能不能等我过了公示期。这段时间，您想怎么做自己都行，钱我出，事我去办，只希望您能等一等。
消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动静。
奶奶也如愿交上了离婚申请。
这下几乎坐实了传言，爸爸的评级最终没有成功。
3
转眼到了节日，我爸还在生奶奶的气，不愿意去探望她。
我妈说虽然奶奶这件事处理的有些固执，但还是要尽孝心。
于是带着我去探望奶奶。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我和我妈敲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看到我们手里拿的礼品，她警惕的问你们是谁？
我妈表明身份，她才侧身让我们进去。
客厅里，奶奶正在给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扎辫子，头花的款式还是上次我说要买的。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和我妈一眼，问有什么事情。
我妈说过节了，来看看她。
“不用你们好心，我过得很好，不用操心一大家子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我多快活。”
“奶奶，这是我和妈妈给你带的礼品。”
那个小女孩啪的一声打在我手上，露出凶凶的表情：
“这是我奶奶，你别瞎叫。奶奶说了白眼狼不值得搭理。”
“安安乖，不能随便打别的小朋友，人家叫奶奶也许是礼貌。奶奶年龄大了，没什么用了，能得到礼貌已经不错啦。”
刚才开门的女人笑吟吟的说，
“阿姨您说什么，一点都看不出年龄来，您的心态加上我送过来的保健品，会越活越年轻的。”
“七十岁怎么了，咱照样叱咤歌舞厅，下次我带您去蹦迪。”
奶奶被她哄得老开心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很多，笑着说等吃完这个疗程再往下续。
女人赶紧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奉承的奶奶忽略了我和我妈的存在。
我们就这样被晾在一旁，连口水都没有喝一口。
那个小女孩故意甩着刚扎的辫子挑衅我。
趁着她们母女去卫生间的功夫，我妈看着桌子上的保健品，跟奶奶说，不要随便吃这些东西，连生产编号都没有。
奶奶不屑的看了我妈一眼，
“人家安安和妈妈隔三岔五就来看我，比我亲生的儿子孝顺多了。我就当自己生了块叉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来做什么？是那个老头子过得不好了对吧，没了我日日夜夜的伺候，他可怎么过呦。”
“后悔了也没用，我是不会回去的，劝你们早就死了这条心。以后这个小孩的事也不要找我，我是不会再接送她上学。”
我疑惑的看着奶奶，不理解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们离婚后，虽然我爸的评级暂停了，单位却更关心爷爷的个人生活了。
作为全院最老的依然每天都坚守在工作岗位的院士，他们安排了两个阿姨轮流照顾爷爷的起居生活。
爷爷的精神依然矍铄，脊背挺拔，离婚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想想也知道，对民生发展做过贡献的老一辈，怎么可能会因为婚姻的失败就被建树服人的学术界唾弃呢？
奶奶看着我和我妈的表情，了然一笑。
“这种打碎牙不服输的日子，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4
过了几天，奶奶以还有东西忘在家里为由回来了一趟。
她以为会看到乱糟糟的房子和在垃圾堆中生活的爷爷。
不想打开门，发现房子里无比整洁，比她在家的时候还要干净亮堂。
窗户上常年粘贴的窗花终于被撕了下来，以前即使爷爷说过很多次，他视力不好，影响光线，奶奶都置之不理，说爷爷懂什么，家就要有家的氛围。
她沉默着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整整齐齐，衣服都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爷爷坐在餐桌前，面前的是从保温壶里倒出来的温热鸡汤。
奶奶觉得终于扳回了一局，离开他，爷爷也只能吃研究院食堂里的大锅饭。
即使，家里人无数次的劝过她，研究院的食材都是专供的，比她在菜市场买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她不从来不听。
她在奚落的时候，爷爷没有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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