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很快搞清楚了状况,偷看的人是早前从姑臧城里逃出来的壮丁,躲在附近。
赵大娘家儿孙满堂,一见自家老太太受了欺负,二话没说就抄家伙要和人动手。
其实真正被偷看的还有其他的年轻姑娘,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骂出来,只能赶紧捂着脸跑回山洞里哭。
这些姑娘的家人自然也不能忍。
其余的人家也没有袖手旁观,一块从城里逃出来开始,就是一个整体了,遇到事儿就得共同进退,绝不能让队伍之外的人欺负到头上来。
于是偷看的那几个挨了一顿暴揍。
他们是逃丁,家中的其他人都还在城里。
又做了这么不体面的事,一起逃出来的其他人也懒得管他们。
反倒是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敢问诸位可是从姑臧来的?城里军队可开拔去长安了?城门开了吗?”
这话问得着实傻,要是已经整军完毕前往长安,又何必还出逃。
只是他们在山中待的心惊胆战,食水也不多了,着急回家去。
从姑臧出来的百姓看在同乡的份上,把城中的情况一一说了。
那些人听完都愣住了,良久呢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也要想办法过。
本该南下的队伍,在这个小山头短暂地歇了几日。
每日就是打猎,捉些小野兔、野山鸡。
也不舍得多吃,处理干净了,用些粗盐巴腌上,做成肉干。
再就是摘野果、野菜、采药,收集嫩树叶、割树皮,取水、滤水。
也不敢走得太远,怕有猛兽;更怕路窄林密,迷失其中。
把周边薅得差不多了,还要去掏老鼠洞,扒拉松鼠窝。
可是漫长的冬春两季过去,这两个爱囤货的家伙,家里都没多少余粮了。
扒拉出的那点果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山间的风不知不觉地弱了,雾霾日渐散去,白日里开始能见到阳光,午间温度明显升高。
就是始终没有下雨的迹象。
所有人心里都有隐隐的不安,压抑的气氛慢慢蔓延开。
起初有些人还会为了睡觉的时候你家占的地方大一些而拌嘴,或者为了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一架。
小孩子们会因为吃到一点兔子肉、野鸡肉而拍手称快。
现在一个个都蔫了下去。
山中日渐干涸的小溪在警告他们,不能再在山中逗留了。
也不要对重返家乡抱有什么期待了。
他们必须南下了。
项容早在三天前的清晨就离开了。
赶了三天的路,她能明显感受到体感温度在逐日攀升。
一般吃过午饭,日头最毒的时候,她不敢顶着大太阳前行。
怕自己中暑,或者身体水分大量流失,反而导致每日用水量增加。
项容总是尽量找阴凉处多歇脚,运气好的时候,她遇到过一个茅草搭起来的亭子。
午间的风从亭子里穿过,身上薄薄的汗水被卷走,但项容并未觉得凉爽,反而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就算是闭目养神都觉得不舒服。
她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脚。
一个中年男人肩头挑着担子,步伐沉重地进入亭子休息。
男人满头大汗,胸膛起伏不定,解开腰间的水囊准备猛灌一大口,却只有寥寥几滴水落下来。
他一愣,把空掉的水囊往地上一掷,满脸烦躁地皱着眉。
担子两头是箩筐,其中一个装了个孩子。
靠近项容脚边的那个孩子蜷缩在箩筐里,偷摸捡起箩筐角落里的野菜杆子放嘴里嚼吧,但没什么汁水,啃了两口也不吃了。
男人身后还跟了个年龄大点的孩子,进了亭子后,舔着嘴唇讨水喝:“爹,我渴。”
男人瞪了孩子一眼:“瞎吗?没看到没水了?渴就忍着,进了城自然有你好吃好喝的。”
孩子不敢再吭声,瑟缩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背发呆。
她穿了双松松垮垮的草鞋,脚背脏兮兮的。
目光一挪,看到一旁项容脚上的黑色布鞋。
她愣愣地一路往上看,视线在项容腰间的水囊上停下。
项容正回忆原生世界学过的广播体操,她做着体转运动,慢慢察觉到那个孩子的视线。
她视若无睹,侧过身子,往外看了看依旧刺眼的太阳,把脑袋缩回来,走到凉亭的阴影处,闭眼休息。
水囊挂在她右边腰侧,左边悬着一把柴刀,刀刃上暗红干涸的血迹没有被完全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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