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茫茫一片,栏杆上都落了不少雪,言舟愣愣看着眼前景象。他才发现,桥上那栏杆是那么高,他想过去看看,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移向了他处。
桥的另一端是几位妇人聚在亭下,有说有笑的。
“小公子要去看看冰湖下的鲤鱼吗?”
那似乎是旁边的侍者在说话,下桥走到岸边,湖面上的冰晶莹剔透,冰下游动的鱼清晰可见。
正想着这距离会不会因为太近而落水时,视线蓦地的湖水包裹住了,阴森、寒冷、无助与无力如洪水般涌来。
“言舟!”
白泽急切的呼唤声入耳,言舟迷迷糊糊睁开眼,嗓子疼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浑身提不上一点劲。
想起刚刚见到的一幕不由愣神,梦里那人是谁?看视线应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就那样落入水中,又是几时被救起的?
“我先去给你煎药,你看看要不要多睡会儿。”
白泽的声儿再次入耳,言舟摇了摇头。
他怕再次进入梦乡时,又是那幼子落水的梦。
看那几个妇女的着装,大抵是二九天三九天时,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凡人在那个时候就那样坠湖,救起了会不会落下病根?
阙家小公子也是因落水而落下病根,那,梦里的幼童是否就是阙家小公子?
言舟想想起梦里更多的情景,却全是模糊不清的,反而头越来越痛,下意识抬手轻轻捶了捶头。
扭头看向窗外,天蒙蒙亮,依稀还可见几颗星星。盯着窗外发着发着愣又沉沉睡去了,再度醒时,是被白泽叫醒的。
“来,先把药喝了。”
白泽扶着言舟坐起身,将药递到他嘴边,后者微愣,继而依言将药喝下。
“师父…冷……”
刚放下碗言舟就黏了上来,白泽连忙扶住人,随后将人抱在怀里。
“如何?”
白泽轻轻抚了抚言舟的背,没听到怀中人的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发抖。
未几,温和的神力缓缓释放出,笼罩在言舟周身。
感受到人呼吸均匀了些,白泽伸手给人把了一下脉,脉象并非浮而紧,不由皱了皱眉。
并非风寒,那这症状,除去风寒还能是什么?
心神受惊?
越想越乱,给言舟披了件外袍后抱着他起身往院长的住处走去。
门口学子依矩前去通报,不多时便让白泽进去了。
“心神激荡才如此,或许是前两日那妖物的妖气影响了他。”
“真是如此?”
看着院长给言舟把脉,听了院长的回答,白泽松了口气。
“过两日应该就好了,这个时候,还是该多注意陪陪这孩子,但,”院长停了停,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神力护佑就小题大做了。”
白泽闻言默默移开目光,握着言舟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
“他是我徒弟。”
“知道了,是你的徒弟,宝贝着呢。”院长无奈笑了笑,起身去挑了几味药包起来,“拿去吧,好好给他养养身体。”
“谢谢院长。”
用院长捡的药煎了几副给言舟喝,明显能见其越来越有精神。
这天白泽端着杯盏刚进来就看见言舟自己坐在床头,走近去刚将杯盏拿起,却见言舟悠悠回过头。
“谢谢师父。”
白泽一时没反应过来,递杯盏的手顿了顿。
“谢谢师父的神力……”言舟又重复了一遍。
白泽无奈笑了笑,递去杯盏后关切又问:“可好些了?”
“师父,阙家公子一事,白及院会管吗?”言舟点了点头,捧着杯盏,问完低头小小的抿了口热茶,继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看白泽。
“正常来说,是不会管的。”白泽拉过言舟的手,再确定了一回神力不会与言舟的妖力相斥,“等他们自己来求助。”
“那阙家小公子在外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事……”白泽蹙了蹙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续言,“白及院管不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人力去管。”
本身白及院的院规就有好几项需要赔银两出去,再去主动干预别的事,先不说容易被奸人陷害,光是这么做需要耗费的人力就要多很多。
“为、为什么呢?无论是他人所为还是与阙家有矛盾,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总归是不安全的……”
言舟没有说得很大声,只是小声的碎碎念着,也正好落入白泽耳中。
白泽放开拉着言舟的手,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言舟,良久,摇了摇头,颇无奈道:
“你不懂,也罢。”
“什么不懂,我哪里不懂。”见白泽这反应,言舟不满反驳。
“这事,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我们实在管不了。”
“不想理你。”言舟将茶盏塞到白泽手里,拉起被子背着白泽躺下。
“干什么?真想我插手这事?”白泽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言舟的脸。
言舟: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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