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觞并未回书房。
而是径直走向了净房。
接连兜头浇下两桶冷水,体内那汹涌澎湃的热潮才总算被暂且压制住
随后,他揉着眉心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努力平复着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虞晚想必是察觉到了他的克制,所以才故意来勾引。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虞晚的性子也摸了个大概。
她就像只爱闹又怂的猫儿,猫主子主动求着抚摸时,她却傲娇地不肯就范;
可一旦猫主子冷淡疏离了,她又会满脸无辜地凑上前去。
虞晚这几日一直不安分,他其实大可以顺势而为,让她日后不敢再如此肆意地撩拨,只是……
他担心箭在弦上,他最先克制不住。
以前,他从未将虞晚当成妻子,可以随时放她和离离开。
可如今,他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先前两人的婚事太过潦草,他不愿意就这般要了她,如此实在太委屈她了。
云觞抬手按着眉骨,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所幸一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多再过半个月……
然而,三日后从皇陵传回盛京的一则消息,彻底打乱了云觞的计划。
襄王死了。
按理说,襄王难耐皇陵的清苦孤寂而选择自戕,这本也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可偏偏,襄王是被人杀害的。
皇陵前来报信的小太监称,襄王自抵达皇陵后,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只准许他们将饭菜送至门口,不得近身伺候。
皇陵的太监们乐得如此,可就在三日前,伺候的小太监发现放在门口的饭菜没动,他们起初只以为襄王是没了胃口,便赶忙让人重新换了饭菜。
可到了次日,饭菜依旧未曾动过。
伺候的小太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叫了几个力气大的撞开门,才发现襄王卧躺在床塌上,前胸后背有数道伤口,早已没了气息。
身下的被褥被鲜血浸透,那被褥上的血已然发黑干涸,显然已死去多时。
最要紧的并非如此,而是皇陵的太监替襄王收拾遗容时,发觉襄王手中拽着一块令牌。
那令牌乃是玄铁打造而成,其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字——“宸”。
是宸王府的府兵令牌。
皇宫内,文景帝看着摆在御案上的玄铁令牌,眸色幽深难测。
刘海福躬着身子在一旁伺候,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叫什么个事!
宸王杀了襄王?兄弟阋墙?
可宸王素来病弱,连府门都出的少,更未听说他与襄王有什么嫌隙,怎的会动手杀襄王?
但又该如何解释,宸王调动府兵的令牌,会出现在皇陵呢?
文景帝沉思良久,终是缓缓开口:“徐海福,传宸王进宫。”
刘海福领命匆匆而去。
宸王彼时并不知道李铭真正的死因,他只知李铭死在皇陵。
徐海福来传消息,他接旨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进宫面圣。
入殿行礼毕,他便察觉到文景帝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宸王不动声色,恭敬道:“父皇召儿臣入宫,可是有事情吩咐儿臣去办?”
文景帝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说道:
“老七,你可知你四哥是如何死的?”
宸王闻言,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微微垂落眼眸,谨慎地回应道:“儿臣也是方才知道四哥他……四哥性子高傲,想必是受不了皇陵的凄苦才一时想不开才……”
文景帝拿起御案的令牌,面色发冷的丢到宸王脚下。
“想不开?若他只是想不开,那这又作何解释?”
宸王低头瞧见令牌,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宸王府调动府兵的令牌!
宸王府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皇陵?!
宸王府出了内鬼!
宸王心中大惊,脸上也随之露出震惊愕然的神情,“父皇,这是儿臣的府兵令牌,为何会在父皇手中?
文景帝凝视着他,沉声道:“这张令牌是在你四哥的尸身旁发现的,他并非自戕而死,而是被人杀害的。”
“身中数刀,血肉模糊。”
宸王望着脚下的令牌,抬头直视文景帝,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只有震惊。
看起来的确像是不知情。
他道:“父皇,这块令牌的确是儿臣府上之物。”
“只不过儿臣实在不知这令牌为何会出现在四哥身旁,但儿臣敢以性命担保,此事与儿臣绝无关联。”
“儿臣向来与四哥无冤无仇,且儿臣体弱多病,自天气变冷后更是自顾不暇,咳咳——”
说着,宸王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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