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善道将王须达、秦敬嗣和那几个本是府兵、郡兵的人召集一处,把昨晚与王须达三人商定下来的操练、教头队、先编个章程等事,与秦敬嗣等说了一说。
李善道准备对大家伙进行操练此事,其实各伙的人都已知道。
昨晚喝完酒后,王须达、陈敬儿、罗忠便将此与他们各伙的人说了。王须达另外谦虚地多说了李善道任他为了总教头这事儿,也不必多提。
并当众,在宣布他们这个暂定六人的教头队正式成立后,李善道正式任命了王须达为队头。
给他们限定了时间,命令他们尽量在两天内,把章程编出来。
王须达领头应诺。
六人遂聚於王须达住的茅屋里,你一句,我一言,由王须达主持着,开始操练章程地编定。
他六人中有识字的,但不足以能够长篇大论地写,随李善道入伙的十三人中,有一对兄弟,兄叫王湛德,弟叫王宣德,俩人都识文断字,李善道叫他兄弟俩轮班进屋,用徐世绩送给自己的那套笔墨纸砚,将王须达等讨论定下的操练内容记下。
为免有人打扰他们,李善道另又令焦彦郎、姚阿贵给他们把门。
到吃饭的时候,也不用他们出来吃,罗忠专门给他们送到屋中。
时而有短暂的争执从屋中传出,更多时候,是热烈的讨论。
为之发愁了许久的操练此事,终於定下,可以开始了,李善道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亦开始为操练做积极的准备,在自屋中,细细阅读《尉缭子》,看略乏时,或康三藏与他的那小奴给他揉揉腰,他或背叉着手,到王须达的茅屋外转上一转,听得屋内热闹的动静,颇是满意。
用了不到两天,到次日上午,王须达、秦敬嗣六人就完成了任务。
定下的操练内容不多,一页纸都没写满。
纸是江南藤纸,墨是河北易墨,纸、墨俱是上品,就王氏兄弟的这一笔字不怎好看。好在整齐有序,不影响阅读。李善道如捧珍宝,小心地接过这页纸,铺在案上,细来观阅。
如他所料,王须达六人定下的这操练章程的第一条,便是编伍,第二条则即是辨金鼓旗帜。
这两条是一切操练的基础,不管谁来编操练章程,肯定都是这两条打前。
再往下看,是具体的操练内容了。
总的又分成了两个大的部分。
一个是骑兵部分,一个是步兵部分。
骑战,不是李善道这旅人现在可以学的东西。
他们没马,也没场地,骑槊也没有,所以骑兵这部分只有个标题,并无任何的内容。
接着往后看,是步兵部分。
又分成了两大块儿,一为武技,二为战阵。
武技此项,又细分为弓弩、横刀、枪、盾、手搏、刀子等几小项。
在每小项的下边,王家兄弟各记了些姓氏,都是王须达等六人的姓氏,有的项目下边,姓氏记得较多,是他们中三四人的姓氏;有的项目下边,是他们中一或两人的姓氏。
战阵此项,又细分为方、圆、曲、直、锐等几种。
这几种的战阵下边,也各或多或少地记了王须达等人的姓氏。
具体的操练内容到此为止。
李善道很快就看完了这份操练章程,抬头说道:“三郎,这份章程是不是简单了些?”
王须达笑道:“郎君,我等在军府所习,也就这些内容了。不信,你可一问秦贤兄。”
秦敬嗣不等李善道问,主动说道:“二郎,王大兄说得没错,军府所教,的确主要也就是这些了。此外,军府所教的还有大阵,两个到五个团一起组的阵。只是这种大阵,组的时候,有府郎将、团校尉指挥,我等组是能组成,可要是让俺们来指挥,却不会了。”
王须达等六人为府兵时,多只是普通的军士,唯一当过官的王须达,也仅是个管带十人的火长。类如方、圆、曲、直、锐等这种最为基本的阵型,让他们来教的话,他们还能教成,大阵、中阵,他们就力不能及矣。
王须达说道:“郎君,咱的部曲现只百余人,连一团都不到,大阵的话,咱其实现也用不上。俺以为,不妨可先把这几种小阵学会,等往后部曲多了,再说大阵不迟。”
“这话倒也在理。”
王须达又笑道:“郎君不是军士,可能不知,事实上,便是大阵,也都是由这一个个的小阵组成的。咱先把小阵教会部曲,真到将来,需要学大阵时,也能省力很多!”
“好,那就大阵先不说,咱先练小阵。”
将这份操练章程再次看了一遍,李善道令去把陈敬儿、罗忠请来。
候他两人来到,他俩都不识几个字,李善道因也没让他俩自看这份章程,亲自给他俩读了一遍,读完,问道:“四郎、五郎,三郎编的这份章程,你俩觉得怎样?”
罗忠没意见。
陈敬儿说道:“怎没闻有军法、军纪这一条?俺虽不是军士,可也有闻‘军纪如山’,要想令部曲操练有素,军法、军纪不可缺吧?”
王须达说道:“军法、军纪就太多了,但咱又不是府兵,大部分都用不上,记来作甚?”
李善道也注意到了,王须达六人编的这份操练章程没有军纪、军法方面的内容。
他适才之所以没问,是因为这份章程,系操练内容方面的章程,并非有关军法、军纪的专门章程,而对军纪、军法方面,他另有考虑,故此暂且未问。
这时听陈敬儿问起,又听王须达这般回答,他先与陈敬儿说道:“五郎,这份章程是操练内容方面的章程,不涉军纪、军法,其内未有言及军纪、军法,并无问题。”
接着,他笑与王须达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三郎,五郎说得也对,军纪、军法对一支队伍而言,极其重要。《尉缭子》云,‘凡兵,制必先定’。咱虽非府兵,但旅中也不可无纪律。寨中且有山规,是不是?我看,军纪这块也得重视起来,当专门制定一份,你觉得呢?”
——现学现卖,把他上午时才从《尉缭子》里读到的内容,引用讲出。
王须达不知《尉缭子》是什么,但文绉绉的那么一句话,听来就高大上,肃然起敬,应了声诺,说道:“听郎君的!”
李善道忖思了下,说道:“纪律,不仅用在战时,平时也一样要用,就比如操练,等咱正式开操以后,如有迟到早退、偷懒懈怠者,怎么处理?这就需要先有个纪律的规定,以做约束。故此,纪律这块的内容,也得及早把之定好才行。现尚不到中午,不然的话,三郎,你们六人就再辛苦辛苦,下午便把这军纪、军法给定个草稿出来吧?”
考虑到阵法上,王须达等限於当府兵时的地位太低,不会大阵,同样的原因,放到军法、军纪上,估计他们对军法、军纪也不可能会有全面的了解,李善道又说道,“草稿怎么定呢?我的意见是,三郎,你们六个人仍聚在一处,把你们各自分别记着的军府的各项军纪、军法,一一说出,然后依然由王家兄弟把之记下。如何?”
王须达说道:“郎君的这个办法好,简单省事,好,就这么办。”
李善道将话头转回,再次问陈敬儿,说道:“五郎,军纪、军法不说,只就操练内容方面,三郎他们定下的这份章程,你是何见?”
陈敬儿呲牙一笑,说道:“不悬!”
“好!四郎、五郎,你俩要都没意见,那咱现阶段对咱旅部曲的操练,就按三郎他们编的这份操练章程进行了。简单说,便是第一步,编伍;第二步,教金鼓;第三步,教武技、战阵。”
罗忠、陈敬儿俱无意见。
“三郎,下午你们加把劲,争取今天咱就能把军纪、军法也定下来。这样,明天就能正式开操,进行第一步的编伍了。”
王须达笑道:“俺与郎君虽然相识的时间还不很长,但也有旬日了,这还是头次见郎君此等心急,对一件事催促得这样紧促。”
“三郎!我不能不急啊!还是昨晚的话,不定哪日,令咱兄弟下山讨进奉的山令可能就下来了!往南边去讨还好,一旦让遣咱往东平等地去讨呢?诸兄!我恨不得今日就能操练起来!”
傍晚前,军纪、军法的草稿定出。
李善道仔细看了,又问过罗忠、陈敬儿的意见,他俩皆无异议,便把这份草稿暂定为了本旅的法、纪。
当晚,将四伙的百余人尽数召齐。
在王须达、陈敬儿、罗忠三人的护拥下,於细雨、火光中,李善道向他们宣布了明天就开始操练这件大事,并将操练的纪律向他们一一讲说清楚。
百余人神色各异,有大声应诺者,也有那懒惰怕累,前两天已是私下叫苦,今见真的要开始操练了而唉声叹气者,种种不一,无须多说。
又次日,操练正式开始。
头一天操练,没人晚到,用了多半天的时间,完成了操练内容章程上的第一步,编什伍。
把李善道、高丑奴、王须达、陈敬儿、罗忠全都算上,总计一百一十人。
编成了两个队、一个火。
依照府兵的编制,一个队的兵数是五十人。
李善道这旅人是由四伙人组成的,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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