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川往前跑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不能失去南奚。
火势越来越大,越往上走,寒冷便越在灼热的温度中不值一提。
金属的栏杆被火烧的滚烫,楼梯上不时有被烧落的建筑,壁灯掉下来,正好砸在孟漓川的背上。
本就没有彻底愈合,又因为剧烈动作而裂开的伤口被砸个正着,鲜血洇湿黑色西装,从外面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只有孟漓川能体会到那钻心的痛楚。
但孟漓川的脚步不敢停下,他像是失去了痛觉,无视眼前重重火海,一往无前地往前跨越。
终于,接连跨过几层楼梯,孟漓川来到了邮轮顶层。
这里火势最为凶猛,黑烟不断钻入他的鼻腔,呛入肺腑。
孟漓川都顾不上了,他伸手去推开面前的铁栅门。
烧得通红的铁门瞬间将他伸过来的手烧出一缕白烟,孟漓川却没有收手,而是继续用力推门。
但是推不开,门上还有一条铁链,上面是一把黑色的铁锁,在火光中无动于衷。
从铁栅门的缝隙和火舌跳跃间,孟漓川看见南奚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甲板边缘,黑色长发和白色长裙被风高高扬起,火焰在往她那边蔓延,有火星已经跳上了她的裙摆。
孟漓川的手已经烫得可见里面的白骨,鲜血滴在地面上,不过刹那间,便刺啦一声蒸发。
这是孟漓川第一次体会到绝望。
额头和鬓边的黑发被汗水沾湿,身上的衣服被烫出一个个破洞,火焰悄悄席卷上他的裤脚,双手和后背同时不停有血往下流淌。
邮轮仿佛成为了业火炼狱,生生要将孟漓川整个人炼化。
唯独孟漓川知道,他不能放弃。
锈蚀的铁门并不牢固,在火焰和孟漓川的推动下越来越松动。
下面的甲板上,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这一幕。
梁纭已经来到了救生艇上,救生艇正护送着他们远离邮轮,往岸边驶去。
那艘奢华的邮轮有用之不尽的燃料,将整片夜空都照得恍如白昼。
而在邮轮顶端,那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在不断摇晃,随时都可能被熊熊燃烧的火浪吞噬其中。
梁纭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场大火,呼吸都暂停了。
邮轮上的人都已经转移的差不多,十几艘救生艇漂浮在江面上,本应该立即马不停蹄地移向岸边,但却动得极为缓慢。
无数双眼睛盯着邮轮顶层,他们都知道,那是南奚,他们也更清楚,孟漓川就在那上面。
如果孟漓川因为南奚死在大火里,那么申城的巨变会比这场大火还要严重。
离得最近的一艘救生艇上,唐栩站在上面,双手插兜,神色近乎庄严地望着上面的人。
忽然,一簇火星跳到了吊着南奚的麻绳上。
转瞬间,点点火星便点燃了整条麻绳,又在距离南奚手腕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那是浸过燃油之后的效果。
惊呼声再次四起。
南奚就要完蛋了。
南奚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时,被眼前明亮的火光晃了一下。
一边是熏人的滚烫,一边是无边的寒冷,脚下是宽阔的申江。
她整个人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恍惚意识到,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画面,从她小小一个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接到孟家,认识了孟漓川,这个男人占据了她短暂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光。
他们相爱又分开,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名叫呦呦。
碎片式的时光从她眼前快速掠过,都是他们爱过的证据。
南奚弯起唇角,在临死前,想到的都是关于孟漓川的美好,就好像他们从未有过分开的那六年,也没有六年后不体面的争端。
南奚心说老天待她还算不薄。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让她和孟漓川说一声对不起,这样最好。
对不起啊孟漓川,我曾经因为惧怕很多东西而不得不将你推开,但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麻绳被火越烧越细,南奚感觉到了,身体下坠的趋势变得更加明显。
而隔着大火,南奚看不到的是,在邮轮另一侧,孟漓川用一双几乎烧焦的双手,终于推开了那扇铁门。
轰的一声,铁门倒塌。
火焰毫无阻碍地围向孟漓川。
“南奚!南奚——!”
孟漓川大喊,用尽全力向前奔跑,衣摆和裤脚的火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划出道道残影。
“南奚!”
可惜南奚听不见,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正在从右耳中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奄奄一息的麻绳被烧断了最后一丝细线,急速下坠的火焰在黑夜中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坠向江面。
孟漓川已经来到了甲板边缘,焦黑的手伸出去,流光的末尾从他手心匆匆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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