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大一身肌肉,宽肩粗胳膊。
听到眼前的楚阳郡公居然称呼自己为“您”,第一反应是脖子冷,第二反应是后背心冷。
他哆嗦下,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个来回。
是听说那些个官老爷们平日不想表明身份,就会装着摆出低姿态。
他也不是很傻,大概能琢磨出来郡公是有意在隐瞒什么。
刀大“啊”了一声,站直了腰,“两位是为链子来的吧,先前林大人来过三趟了,一直在问玄铁材质的链子,要用什么斧头才劈得开。我说得亲眼见了才知道。”
他顿了顿:“只是没想到,被绑着的居然是您。”
李念仰着头看了一整圈。
这铺子里少说十几人,烧炉的、倒铁水的,锻刀的一应俱全。
摆在角落中的也不是什么家用常见的物件,反倒大多都是盾牌刀剑和长戈。
她心里一通迷糊,正诧异,听到了这锻刀师傅的话,好奇回眸:“你们认识?”
锻刀师傅眼神看着沈行之,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一时不敢回答。
反倒是沈行之颔首,应道:“不认识。”
“啊,对,第一次见。”刀大忙接话,“我叫刀大,是这的锻刀师傅,我和他以前那都是林大人给搭的线……”
话没说完,沈行之淡笑回头,一个眼刀戳过去,刀大赶忙收住话头,指着李念左手手腕:“那什么……链子什么情况,我看看。”
李念心中有许多疑惑,但还是抬手,撩开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个圆环。
沈行之也伸出手,一左一右,两人的手腕并排在一起。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刀大低头细细看过去,眉头逐渐聚拢,什么也没说。
看了一阵,又抓起坠在下面的链子,手指头摸着上面圆形的环扣,一节一节看,片刻后摇摇头。
“这链子确实是玄铁所制,以前曾有幸见过几次,但都见的是礼器,用量也没有这么大。”他蹙眉,“玄铁产量低,铸造工艺的要求极高,我这里都造不出这东西来。”
他边说边感慨制作精良,挑不出毛病。
看着摸着,最终还是摇头:“话说回来,这东西你们想找个斧子给劈开,那也是不可能的。”
“为何?”沈行之问。
“他硬啊。硬而不软,一斧头下去,那斧头刃只会擦着火星,歪到你们自己身上去。可千万别这么干,与自裁无异啊!”
李念听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追问:“那你这,是没办法弄开了?”
“嗯。”刀大点头,“实不相瞒,别说我这的刀,四周郡县,掘地三尺,那也没有一个能砍断的。”
这意思,不就和判了死刑差不多么?
李念有些泄气,还有些不甘,追问:“您是干这一行的,肯定比我们懂,您好好回忆回忆,真就没有什么法子,能把我们分开?”
“这……”刀大也为难,他看看沈行之,再看看李念,实在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找钥匙,这个比较快。”
这道理李念懂,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事到如今,就连她也只能推测是世帝所为,但到底是还是不是,也不那么肯定。
她总不能带着这链子和沈行之一起回京,举到世帝眼前当面质问他吧?
想到这,她侧目看着沈行之。
“要不,我们去京城问问?”她挑眉,“你看,京城里,你我帮手都很多。你身为京察,身后还有御史台兜着,兴许很快就能查出个结果。”
沈行之微微眯眼。
其实回京城找世帝对峙,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底,他现在仍旧是李念的未婚夫。
有婚约的两人,被绑在一根链子上强行一起生活个把月,虽然说出去不那么斯文,但也没人会追究什么。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提前完婚罢了。
如今他倒还真的没有那么抵触。
只是她马车上刚说来年给他上香送花,这就转了话音,分明七分试探三分玩闹。
沈行之为官这么多年,见过李家三代人。
各个试探人时,都喜欢开些奇怪的玩笑,他自是非常熟悉。
沈行之也不拆穿,顺着她,叹口气,故意道:“你还真是从未关心过你那杀人如麻、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还权力欲望极重的未婚……”他瞄一眼刀大,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哀愁道,“楚阳郡公原本在大理寺任职,现下虽然去了内阁,但他仍旧统管三法司。”
“你我这时候回去,还让他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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