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很意外吧?这几个月我日日外出,除却赚钱养家,就是找阿丽姑娘学习手语。阿绛,若是你当日在海底晚上岸一步,这辈子我再也没机会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你了。”
霍晚绛掩面抽泣。
她没想到,凌央居然为了她,当真肯去学手语。
他这一隐瞒便是瞒了好久,久到她险些见不到。
凌央没想把她弄哭的,他的阿绛生气爱哭、难过会哭、高兴了也爱哭,一颦一笑都是如此鲜活,是世间心思最细腻敏锐的小女郎,他有时真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好了。”
凌央刚抬手,欲要哄她,反倒是她率先扑进他怀中,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哭得不能自抑,甚至还发出了几道闷闷的哽咽声。
他一点也不觉得她发出的声音刺耳。
凌央回抱了她,在她耳畔温声低语:“我的阿绛不会说话,可是从今天起就不一样了,你想对这个人间说的所有话,就由我来替你说。”
……
岭南的夏季,天亮得极早。
约是刚过四更,窗外天光尽现,凌央特意晨起,蹑手蹑脚去了后院,牵着云颂的马走向客栈。
这几日因他和霍晚绛都需静养,马都暂留在家中,尚未归还,云颂竟也没派人前来催促询问。
今日他不光是去还马,更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珠场已经出现了一桩意外,他要尽自己所能,劝服云氏离开南海,不要再为朝廷采珠。
云家是生意人,绝不会做亏本营生,凌央知道他的想法很天真,想劝云颂离开这里,无异于蚍蜉撼树。
即使这样,他也愿意为这个天真的想法一试。
可云颂竟起得比他还早,人已不在客栈,而是在珠场那边候着了。
得了镇民的指路,凌央又牵马去了珠场方向。
云颂见他还马,只礼节性地笑了笑,命下人把马匹牵去一旁。
凌央还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打算。
云颂直言:“郎君还有何事?”
凌央:“说出来也许云郎君会觉得在下不自量力,可在下仍要请求。请求云郎君停止采珠相关事宜,打道回府。珠场已经出了家妻这桩意外,家妻运气很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可换作别人呢?”
云颂听他这么一说,有意抬起羽扇遮住自己唇角的笑意,似在笑他的天真。
笑毕,他问凌央:“郎君知不知道这是朝廷命令?霍夫人想要鲛人泪,云家既然接下这份订单,豁出性命都要把鲛人泪挖出来送去长安。”
凌央摇头:“这血珠根本不是所谓的鲛人之泪吧,更没有什么鲛人泪尽而亡的故事。就连前阵子珠场找到的那颗,也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噱头,好让无数岭南人命都不要地下水。”
云颂:“不错,你是个聪明人。所谓鲛人泪,不过是海蚌捕食了每隔几年途径南海的一种虾,名为胭脂虾。胭脂虾色泽如其名,更是天然的染料,海蚌食之,生出的珍珠自然也染上了同样的色泽。只不过要生出一颗夜明珠,就不单是时间的问题,更要看运气,也许我们的人找几百年都找不出第二颗。”
凌央想到霍晚绛溺水后的惨状,又想到未来会有更多可怜人也会步她后尘,他的拳头便捏紧了三分:
“既然不是杜撰出来的传说,郎君大可上书朝廷如实禀报,陛下自会撤回此令。我知梧州云家家大业大,不缺这些钱,可你看看这些采珠人,云郎君,你当真能忍心?”
他敢直言,正是因为他看人很准,觉得云颂绝不像别的商贾公子。
云颂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霍夫人不爱听这些实话。她要的,便是那美鲛人亲自哭成的,你明白么?”
“就算没了云家,朝廷也会让别人接手操办此事;就算云家不安排我来青莲镇,也会安排家族其他人过来。你见识过真正的采珠场吗?我祖父便是靠珠场发家,幼时我曾去见识过,那里的采珠人……”
他垂下了眼:“采珠人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甚至比匈奴俘虏还要低贱。若青莲镇无我,境况只会更糟。”
“此次机遇于云家而言便是翻身的机会,晋武一朝严厉制定了晋人的三六九等,士农工商,我们商人永远不可能为世人所接纳。云家需要这机会,我更需要,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青莲镇,刘郎君,你死了这条心吧。”
凌央还是不肯放弃,他低声道:“机遇?你若是缺乏机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路。”
云颂轻声笑了笑:“刘郎君莫不是要飞鸽传信,令楚王召我去楚地做官?”
凌央震惊不已,原来,云颂都已经知道,亦或是猜到了?
云颂摆手:“谢过郎君赏识,只是你应当明白,人生在世,有诸多不得已,更有人背负了诸多重担。是故明明是违心之事、自己最厌憎之事,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和手段,圆得好看些。”
“而我云颂,一不受嗟来之食,二无功不受禄。想要往上爬,我只凭自己,也凭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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