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事虽远在长安,且彻底与他们无关,可霍晚绛还是被晋帝的凉薄无情吓得毛骨悚然。
历朝历代,从没有过子贵母死的说法。
世事难料,禹璃夫人也许在卫后身死椒房殿的那刻便开始庆幸,庆幸她即将成为这个庞大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庆幸她替儿子铲除掉了最大的对手,从此高枕无忧。
可她到底忘了,她的枕边人是晋帝,不,应说是先帝了。
凌氏的血脉自开国高祖起就比雪还冷。
在她笑眼旁观凌央连祭奠卫后都没有资格的那一刻,在她嘲讽卫后死状凄惨不入皇陵时,可曾想过会被晋帝一道诏书就夺去了性命?
风水轮流转,这也转得太快了。
霍晚绛忽然就想到文弱的新帝。
新帝性情良善,可在登基前突然遭逢巨变,他的心情会不会一如当时的凌央?
若是他也半疯掉了,那这个硕大的王朝该走向何处,百姓又该如何生存。
一只微凉的大手忽然握住她的双肩,随后把她抱进怀中,不断轻揉她的后背:“别担心,祸不及我们。”
卫骁把马背上的东西都卸下,边提边走进堂屋:“还有一些事,进屋说。”
凌央牵着霍晚绛跟上:“小舅舅在镇上耽误一夜,就是因为打听这些要闻吗?”
进了屋,卫骁才一脸古怪答道:“不全然是,霍女郎叫我卖的那些绣品,我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卖出去。”
细看,他麦色的脸上竟悄悄红了小片。
霍晚绛和阮娘忙将泥炉等器具摆好,煮起茶来。
阵阵茶香中,卫骁看向霍晚绛,接着道:“先帝生前任命你叔父为辅政大臣,按新帝这个年纪看,也算得上托孤了。”
霍晚绛点了点头,她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何感受。
叔父的宏大目标,无非是想带领整个霍家万人之上,如今看来,他当真做到了。
她不知是要恭喜叔父,遥遥对着长安的方向无声道贺;还是要对着祖父和父亲的在天之灵说一句,叔父可不比你们差,你们能坐到的位置,他一样能,甚至更好。
她有些想哭,霍家一朝盛大又能如何?那是男人们的荣誉,与她们这些像物品一样的女儿有何干系。
不论是她,还是霍素持和霍莲,其实都是看不见的、被牺牲掉的用以成就霍家一部分的棋罢了。
只是霍素持比她过得好太多,恭喜她这位堂妹,也许封后的消息再过一个月便能传来岭南。
在场之人皆有或多或少的反应,亦或是慨叹,唯独凌央平静得极其可怕。
他对先帝唯余仇恨了,听到先帝驾崩,他并无任何情绪,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在大晋是大不敬之罪,哪怕仅仅只是有这种想法都是违反孝义的,要遭天谴的。
凌央是从地狱里一步一步爬出来的人,不在乎天谴。
他抿了口茶,看向屋外湛蓝的天:“明日就是年三十了,小舅舅,我们一起祭奠母后和卫家满门吧。”
那些他没能为亡者做到的事,终于有正大光明去做的资格了。
卫骁点头:“该买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还有一事,恐怕需要女眷回避,我才能说。”
霍晚绛猛然怔住,思绪也从长安飘回,居然还有更机密的事?
可是他们现在都是平民之身了,她和阮娘如何听不得呢。
但她还是识趣地和阮娘一同离开了,正好,今日先把明天过节要用的东西准备出来,明天就不用手忙脚乱。
等霍晚绛和阮娘离得远了些,卫骁给自己添了一盏茶,饮毕,他问凌央:“文玉,你可记得那妖妇的来历?”
凌央短暂蹙了下眉,大好日子,小舅舅好端端提起禹璃做什么?
但他恭敬答道:“自是记得,在大晋何人不知?小舅舅突然问起这个作甚?”
卫骁:“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过我宫变具体发生了何事。”
宫变的事么?
凌央逐渐激动,捏紧杯盏。
长安城到处充斥着杀戮之声,到处都是尸山火海。
他的两个姐姐,那可是一国公主!被晋帝亲卫砍下了头,惨死在他眼前。
凌央咬牙笑道:“没什么,早在宫变前,先帝带禹璃去甘泉宫养病,东宫就常常收到他病危驾崩的风声。”
“我与母后多番想去甘泉宫侍疾,派去的人却无一能近先帝的身,都是被禹璃亲自拦下。”
“后来更有谣言,说他早就不在人世,禹璃不过是假传圣旨拖延时间,为的便是稳住我和母后。直到后来,甘泉宫忽派来一小黄门,说是晋帝急需东宫救驾,让我披甲率兵亲自前往。”
“谁料前脚刚迈出东宫,后脚,甘泉宫那边就传来先帝亲笔圣旨,说在东宫、中宫发现我与母后行巫蛊之术,以谋反之罪要拘押我连同东宫数万之众。母后与我心知上了妖妇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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