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还好,一问,他的回答更是让霍晚绛小脸涨红。
薛逸收起所有纨绔作派,身姿挺正,神色庄重,一本正经:
“迟迟未能同你说句对不起,现在我再说,你还接受吗?”
道歉?
坦白讲,霍晚绛自己都要将这桩事淡掉了。那些欺负、戏耍她的人,有几个肯像薛逸一般放下身段道歉的?
她不会、也不可能一一强求,那就成了她太较真,玩不起输不起。
何况她只在意凌央一人。
薛逸见她不为所动,黯然神伤,竟连有外人在场也不顾了:
“你生得这么漂亮,我可以打包票了说,咱们同龄的男子,十个有八个都喜欢你。但当时你的身份是未来太子妃,谁敢觊觎?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你没嫁人之前,哪怕是多同你说几句话也值当了。”
“可偏偏你性子沉静,更不会说话。想引起你的注意,哪怕是博美人一哭,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了——我没有说欺负你是对的,小男孩天性就是贱,自以为是地用一些伤人手段出风头,甚至深信喜欢谁,就要欺负谁那套说辞。”
“每忆及此事,我都良心不安。那时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你,你哭得那样伤心……”
见霍晚绛虽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看他,显然,对他这番剖心置腹并未触动。
薛逸眼圈泛红:“我若知道那只风筝对你这么重要,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碰它一下。”
阮娘听得眉头直皱:“可郎君还是碰了,不是吗?”
薛逸点头:“我小时候的确太贱了,没脑子,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二娘子把风筝拿给我们时,只说那是你房里最普通的一只,想把你引去花园,尽管用风筝逗你就行。”
霍晚绛猛地转过身。
她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仰面看他,激动抓上他的双臂。
可怜她嘴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双唇抖动得厉害,薛逸看着心都跟着碎了。
阮娘立即意会,低声问他:“郎君确定那只风筝,是二娘子拿给你们的?”
薛逸双臂被掐得泛疼,他咬牙道:“我绝不会记错。”
“这事过后,再想见你一面愈发难如登天,登门霍府更是次次碰壁。我才打起通天观的主意,便年年今日都在这里等,我就不信,年年都等不到你。”
霍晚绛哑笑几下,眼里泛起层层薄雾,这才松开薛逸。
几年过去,她这个当事人居然还要通过外人才知道背后真相?
她自问在霍府时,从没仗着长姐身份为难过霍素持。
每每被霍素持使小把戏冤枉后,更没戳穿过她一次,只当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还没长大,不懂事。
父母、祖父一亡故,霍晚绛清楚,自己和寄人篱下全然没有区别,霍素持才是霍府真正的小主人。
为此她处处忍让、事事守拙、避其锋芒,就盼着早点熬及笄嫁出霍府,不必再看任何人眼色过活。
她都谨小慎微成这样了,为什么霍素持还要欺负她到那般田地?
祖父不单是她一人的祖父,也是霍素持的祖父啊!
祖父的遗物更是无比重要,霍素持简直没有良心。
霍晚绛呼吸急促,亭下太闷,她甚至快要喘不过气。
正巧,霍素持和婢女从客房一齐走出,走进阴凉遍布的小树林。
霍晚绛不顾薛逸阮娘二人的叫喊,提起裙摆直接追了上去。
……
满地松针枯枝被霍晚绛踩得“嘎吱”作响,霍素持听到动静,转过身,见来人是她,面上并无惊讶。
霍素持抬手抚过鬓边,散乱的碎发被规规矩矩搭回耳上。
这便是她,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也能做得行赏心悦目,霍晚绛来势汹汹,亦不妨碍她礼节周全:
“素持见过姐姐,还以为姐姐今日不来了,没成想居然在这儿碰见你。”
霍晚绛浑身都在抖,火气十足。
霍素持掩唇,后退几步,假意看不懂:“不知姐姐过来找我何事?”
霍素持双唇翕动,企图真的能说出半个字。她冷静后才悲哀地发现,即使来兴师问罪,霍素持也看不明白手语的。
还是阮娘追了进来,与霍晚绛站作一排,轻声提醒:“女君,咱们该回府了。”
霍腾和赵王都在,她再生气,现在也不是找霍素持对峙的时候。
霍素持却紧咬下唇,倔着脸,半步都不愿动。
她自小就是这个性子,较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阮娘实在没法,才低眉问道:“二娘子,我家女君想问您,当年为何私动老将军留给女君的遗物?”
霍素持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方才姐姐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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