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模型里的大秦(快穿) > 第9章 上吊
    到这时候,思庄才肯给个准话,但开口却没有拿捏的意思,亲热的很:

    “那就按您说的办,另外,我在这方面没甚经验,您却是行家老手,帮我瞧瞧种地都需要甚么农具,我出钱让人去邯郸城一并买回来备着,说不得哪日我阿兄归家便能用得着呢。”

    她尝试着揣摩人心,并不说那些农具是为村人准备的,而是道:

    “原你们也是要在秋收后替我家开荒的,我和兄长提供农具乃应有之理,迟早都要置办。先买回来叫你们使使也没甚,搁在家里也是落灰。”

    回屋拿出两吊钱给村长。

    村长摸着崭新的麻线,明白钱是女娘为了买农具临时吊起来的,感动的眼圈儿都红了!

    背过身抹一把泪,心道咋能一样呢?当然不一样了,女娘这是心疼大伙儿,又不想大伙儿觉得欠她太多人情,才找的借口罢了。

    真真是善人,回头我可得好好和大伙儿说说,女娘不想领这份人情,那得给林郎君多烧两炷香。

    林评见状,眉头微动,在纸上快速写了点东西,对思庄道:

    “我有东西给他。”

    思庄便拦住准备告辞的村长道:

    “您留步,近日事多,我方才想起来一桩,差点忘了。前儿我将村里近日之事告知兄长,兄长大为同情,说是在外游历期间,偶得一沤肥法子,可使粮食增收,或可帮上一帮。若大伙儿信得过,便拿去试试罢。”

    说着,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一张字条凭空出现,晃晃悠悠落到思庄手里。

    村长已经见识过,还算镇定,月姮就不一样了,眼睛瞪的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光芒。

    聪明的脑瓜子也在飞速转动,想起上回在村口那神秘人救了自家阿娘之事,村人说是林大郎君暗中出手,她还半信半疑,有了今儿这一出,她是信的真真的!

    回头可得好好把这事跟阿娘和主母说说,对女娘的态度,也得再恭敬三分!

    月姮倒是比村民更多几分见识,早早注意到了字条的材质,洁白,柔软,脆弱,像云又不似云,月姮猜测,林评用这种东西记录,是为了不叫村民长久保存,防止外传,有点阅后即焚的意思。

    这点她倒不是很意外,对时人而言,一道菜的方子也是贵族家中的传家宝,更何况这种据说可以肥田增产的法子,珍之重之也不为过。

    思庄不知道,眨眼的功夫,月姮成了她的嘴替。

    很多她不好对人解释的事情,月姮自动将逻辑圆满了!

    村长用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速度急匆匆离开,手里小心捧着字条,他也发现林家郎君给的这东西很脆弱,得先叫老二回家一趟,将上面的内容抄下来,最好刻到竹简上。

    至于字条,还是要收在匣子里供奉起来才成!

    另外,还得安排人进城为女娘买农具,正好可以和打听月姮阿父消息的人做个伴儿,互相监督,免得贪了女娘的银钱,叫女娘吃亏而不自知!

    算算日子,前后也有五六日了,打听消息那人到底是落下了地里的活儿,要是再有四五日,还是打探不到甚么,便叫人回来罢,月姮母女三人何去何从,还得从长计议,这事他回头和女娘说。

    思庄不知村长已经有唯他们兄妹命是从的意向,正在院中给钱上吊。

    所谓的上吊,就是用麻线将铜钱串起来的过程,一千个铜钱是一吊,勾在一起。因而时人常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就和“用你的所有钱发誓”是一个道理。

    月姮在厨房屋檐下守着药罐火候,见状有些难过道:

    “若是我们的行李细软没丢,还能补贴家用,如今倒是叫女娘破费了。”

    她们母女三人住在女娘家中,吃女娘的喝女娘的,还得女娘贴钱请医师抓药。

    若女娘家资丰厚也就罢了,可这几日下来,她也摸出些根底,女娘孤身一人,没有产出,身边连个信得过的家仆都没有,全靠赵家接济,可受人接济的日子,哪能富足?不过是养活己身而已。

    说是有个兄长,那兄长瞧着也是有大能耐的,不至于叫女娘挨饿受冻,但男儿家哪能懂小女娘的难处,哪能做到处处细致妥帖?难免要受到许多不能为外人知的委屈。

    旁的不说,只叫女娘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在村子里生活,便是千不该万不该!

    可这些话月姮没办法对思庄讲,讲了便是以疏间亲,大大的不妥。

    思庄不知月姮九曲十八弯的心思,顶着她气色逐渐好转,越来越无法掩饰美貌的小脸,面无表情道:

    “无碍,我兄长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过分在意。”

    反正林评又不差钱,她是真不担心在金钱上受难。

    说起来,思庄视线从耳房扫过,孟赵女和孟刘女一个需要静养安胎,一个双脚受伤不良于行,都在那里躺着呢。为了不叫孟刘女太痛苦,医师给她的药里添了安眠的药材,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据说这样更有利于恢复。

    思及此,思庄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带月姮去了装杂物的屋子。

    旁人家的杂物房要么是农具粮食锅碗瓢盆水缸,思庄这里全是赵家送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布料衣裳鞋袜,药材,笸箩,日常所需,杂七杂八甚么都有。

    摆放的极其杂乱。

    让第一回见的月姮狠狠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按捺住想要立马手动收拾整齐的心思。

    思庄准确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翻出了两匹布,剪子,以及做女红用的针线,塞给月姮。

    “这些我以前用不着,以后也没打算用,抽时间给你母女做两身换洗的衣裳罢,尤其是你阿娘和主母,隔壁婶子的衣裳早日还给她为好,她家总共就两套换洗的。”

    补丁少的一套给了孟刘女和孟赵女,那婶子可就没换洗的了!

    月姮脸一红,她家日子虽也过的不如意,但到底没见过这般困窘的,再是体贴人,也想不到此处,被思庄一提醒,心下怪为难的。

    思庄倒不觉得有甚么,还安慰月姮:

    “你也别太累,阿兄送来的肉很新鲜,晌午煮扁食给你补一补才好!”

    思庄也是才知道,别看月姮穿她的衣裳正合适,两人出门跟小姐妹似的。

    其实呢,她是因为当初耗尽能量救林评陷入休眠,说到底还是个宝宝系统呢,这个身体是她尽了最大可能才捏出来的,对外说是已经十二岁了,其实瞧着最多八九岁。

    若不然,马服君夫人也不会那般愧疚,忧心伤情误了思庄一生。她的样子,瞧着就是没办法正常成婚生孩子的。一个女人再有人照拂,成了亲不生孩子,日子能有多好过?

    至于月姮,据她自己所说,打从生下来便有心绞痛,医师断言好生将养,能活到七八岁。是她阿娘悉心照料,才艰难熬到如今,已然十三,正逢豆蔻。

    可到底先天不足,如今瞧着也就七八岁的身量罢了。

    两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同病相怜。

    思庄照着食谱做出来的扁食,连嘴刁的赵括都赞不绝口,愿意用八珍宴交换,何况月姮?

    她和思庄在厨房共用一个食案,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酸汤上飘着几个零碎的葱花,一口一个,再喝口汤,当真是极致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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