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方雅馨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羞耻的话，林斌差点把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全部喷出来。
馨馨？
馨馨……
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感在林斌心中荡漾开来。
不知为何，林斌忽然想起，张珊叫刘欣的时候，好像也是喊“欣欣”来着。
只是，刘欣是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而方雅馨却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在绿水县这样普遍早婚早育的小县城，方雅馨这个年纪，算是妥妥的大龄剩女。
哪怕是刘欣那个年纪的孩子，估计都会叫她阿姨吧。
而现在，方雅馨竟然让比她小上四五岁的林斌，称呼她的小名。
拜托，我可爱的方主任啊，你不会以为你还年轻吧，怎么还是玩小姑娘谈恋爱的那一套啊？
林斌越想越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想着这样笑出来，实在不太礼貌，他极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他的身后，方雅馨完全没有觉察林斌的异样。
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说完话之后，林斌的肩膀忽然抖得厉害。
该不会，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吧？
这样一想，方雅馨顿时懊恼起来，觉得自己还是着急了。
果然还是把话说得太暧昧了吧？
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虽然没有镜子照一照，但肯定是红得不行。
说出那种话的自己，真是不要脸啊。
即使心里羞耻无比，方雅馨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纤细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揉捏着林斌肩背上的穴位，力道恰到好处，让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林斌感受她的手法，一时极为诧异，便把刚刚内心的喜感抛之脑后了。
林斌之前也体验过一些专业按摩师的按摩，方雅馨刚刚的手法，丝毫不弱于那些人。
她的技艺相当娴熟，无论手指和关节的发力配合，还是落点和力度的把控调整，各种轻重缓急，都各有安排。
而且，方雅馨就像能读懂林斌的内心一样，每每林斌觉得某个地方需要多按一下，不用他开口，方雅馨就会立马在对应的地方下手。
这一手法，令林斌啧啧称奇。
林斌原本以为，所谓的揉肩捶背，只是方雅馨想多和自己聊一会儿天的借口，没想到她还真有一手。
包括她为自己沏的茶，也是大有讲究的，绝不是附庸风雅的跟风行为。
这不禁让林斌有些感慨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方雅馨不仅仅是那位在学校里与他共事的教导主任，而是一个完整自主的人。
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在不同的人眼里，会有很多不同的侧面。
比如说王晴。
她在学生眼里，是一位活泼可爱的老师。
在林斌眼里，她却是一个大多时间值得信赖，但有时也需要爱护关怀的好朋友。
比如说张珊。
她在刘欣眼里，是朝夕相处，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的家人。
在林斌眼里，她却是一位可以偶尔依靠，汲取温柔的知心姐姐。
林菲同样也是如此。
她在外人眼里，会是异类，精神病，怪胎，可以利用的武器，工具。
但在林斌眼里，她只是一个没有得到正确引导的女孩。
仅此而已。
这些被他人认识到的侧面，没有对错好坏之分。
它们既来源于实际，又掺杂了旁人的偏见和感情色彩，片面而又真实，特征而又普遍。
唯有共同相处过漫长的时间，才能相对完整且真实地了解一个人。
平日里，林斌总是在忙忙碌碌，沉浸于纷繁的生活琐事当中，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有想到，但没有时间好好想一想。
现在，他在方雅馨舒适的按摩下，放空了杂念，便水到渠成地想通了这个问题。
这让林斌有一种顿悟的感觉，当即对方雅馨充满了感激。
过了一会儿，方雅馨似乎是按得有些手酸，缓缓停了下来，轻轻地扭动自己的手腕。
借着这个机会，林斌扭过头，看着方雅馨气质清冷的脸庞，诚恳地说道。
“方主任……不，雅馨姐，今天你这么招待我，可真是太麻烦你了。”
“以前，我们之间多少有一点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就不提了。”
“以后，我一定在工作上好好配合你，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林斌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方雅馨脸上刚刚褪下的绯红卷土重来。
她愣愣地与林斌对视了一眼，像是被他眼中明亮的神采灼烧了一下似的，立马挪开了眼睛，转为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鼻尖。
见方雅馨的反应如此纯情，林斌能大概猜到，她恐怕没什么感情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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