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肖峰的办公室,姚老三看一看张钱根,说道:“张钱根,我敬你是一条汉子的,不想委屈你,所以一直任你闹腾,但是,你母亲的事情是你们自己不往前办,我能怎样?你听着,我要是说了过分的话,你就像杀猪一样杀了我。”
张钱根说道:“你不是黑白分明的姚阎王吗?我倒要看看你当不当得起这个名号?”
张钱根不愧是杀惯了猪的人,一点都不怵姚老三。
姚老三点头开始讲述。
在县城西边的沙河村沙河队里,有一户姓张的人家,父亲早死,就一个母亲蒋明霞和儿子,儿子叫做张钱根,从爷爷手里就继承了祖传的手艺相猪杀猪。
张钱根的爷爷死在张钱根父亲之后,也是把张钱根给拉大了教了手艺后才走的。
那时候,手艺人家都是靠自己的独门手艺吃饭,这吃饭的本事是不会外穿的,更是传男不传女,而且代代是精传。
所以张钱根的成长就是跟着爷爷四处相猪杀猪,然后从主家得个猪尾巴或者好一些就得上半圈儿槽头肉,张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得以延续。
他母亲蒋明霞也因为经常帮助儿子杀猪洗肠子,很会用刀,也是看惯了猪的内脏的人,清楚五脏六腑的安排。
蒋明霞是个好看的女人,也是个热情喜欢帮助人的人,她还有个本事就是会做衣服,是村子里的裁缝。
在今年分地的前几天,村长家杀了猪,说是自己家的猪肠子没有翻洗干净,希望蒋明霞去自己家一趟,帮着翻洗肠子。
又说要蒋明霞再看看屋里的粗布,想给孩子们做件衣服。
蒋明霞一听,这是村长家的事情,就赶紧去了,去了之后先是给人家家里翻洗了猪肠子,又是去人家堂屋里看布料,帮着裁剪。
活干到中途的时候,村长媳妇出去了,这个村长就想给蒋明霞用强,没想到蒋明霞是个烈性子,她那手是操惯了刀的,随手就拿起了桌上的剪刀。
村长却不害怕,说是蒋明霞有本事尽管来,伤了人还要坐监狱,她的儿子也就毁了。
蒋明霞一听,这畜生竟然拿儿子张钱根要挟自己,她就反手把剪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姚老三讲到这里,就看肖峰。
肖峰说道:“原来是这样一件事,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外面都传说沙河村有个裁缝使用剪刀失手,伤了自己,要大家以后用剪刀都小心一些,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后来怎么样了?”
姚老三看了看张钱根,继续说。
……后来,县上的卫生队替蒋明霞缝了肚子,蒋明霞活着,没有出事。
法律也没有追究村长的责任,因为蒋明霞没有死,村长的妻子跪倒在蒋明霞的面前,替自己的男人和一屋子的孩子求情。
蒋明霞不知怎么就答应了村长媳妇,把这事情了了。
我也是听说了事情的真相,想要去追究村长的责任,无奈蒋明霞不配合证明,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张钱根这段时间老说他母亲冤屈,白白受了伤,坏人没有受到惩罚,来找我们,要得到赔偿,可还是蒋明霞自己不作证,我们也没有办法。
再说当时也没有第三人作证,我们这个案子没办法调查下去,只有尊重当事人蒋明霞的态度。
但是,细想一下,这件事漏洞很多的,若不是事情特殊,谁能给自己下得了刀子?
肖峰,这个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夸大其词。
张钱根,你说,连你母亲都不愿意作证的事情,你让我咋办?
姚老三的故事讲完了,问了一句张钱根。
张钱根的脸憋得通红,说道:“我妈善良,把事情扛了下来,可是你们都是瞎眼睛吗?
即便我妈都扛了下来,即便是我妈自己不愿意说出真相,她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应该彻底给医治好吗?
我要带我妈去省城看病,在村子里连个证明都开不出来,那个下水杂碎村长,这是要看着我妈死了,他做下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就无人知晓了。”
张钱根说的激动,脸都红了。
姚老三说道:“你母亲要去看病,他不开给证明,我可以帮你开了,你母亲要是告他,能给出证据,我也可以抓了他,可是你母亲不告,也没有证据,你说我怎么帮你?”
张钱根脸憋得通红,颓然的蹲在地上,片刻后说道:“我妈不告,我也是没有办法,难不成我去杀了这个畜生,为一个畜生搭上我自己我也觉得不值得。
姚队长,你帮我开证明吧,我必须带我妈去省城看病,她不应该是死在这个伤上面。”
姚老三听了,点头说道:“走,我帮你开,你说要哪一级的证明,我都帮你开到,你也不要怨恨我,我是根据证据做事的,不能像你一样凭着感情用事,你先给你母亲看病,等你母亲的病好了,看她有没有想说的。”
姚老三话说到这里,算是仁至义尽了。
肖峰冷眼在一边看着。
肖峰就起身打开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十元一沓的钱,塞到张钱根的手里,说道:“这是一千元,你先拿上去省城给你母亲看病,其他事回来再说。”
张钱根握着钱就要跪下。
肖峰一把扶住了,说道:“不要跪,我相信你是条汉子,先去给你母亲看病,等你母亲病好了,你就来我这里,用你浑身的本事帮我。”
张钱根也就不跪了,只是对肖峰感谢地点头。那刚毅的目光肖峰看得懂,这人就是要卖命给自己。
肖峰给姚老三说道:“去省城住院要什么证明,你去给办好了,让他顺利一些,不要再遭遇什么麻烦。”
姚老三说道:“那是自然,我很同情他们家的,我也是才知道他母亲的病没有好,遇上了这样的困难,要不然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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