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默默地调整了一个姿势:“你说吧!”

    单听阿蛮说话的语气,她就知道阿蛮之后的话非常有可能会将她气死。

    所以还是要先换个姿势才行。

    果然,就听阿蛮继续说道:“后来那书生有一段时间没过来,再过来时便是一脸的落魄,字里行间也满是不得志。”

    沈欣言立刻追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阿蛮冷哼一声:“还能发生什么,书生说自己之所以这么久来没来,是因为准备科举。

    可由于他没钱请人照顾,平日里分心太多,故而这次的成绩并不理想。”

    要钱的最高境界,就是句句不提要钱,却又句句离不开银子。

    沈欣言感觉自己无法接受:“这书生若真心爱重她,又怎可能扒着她要钱。”

    一个人心里若真有另一个人,必然会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对方面前,而不是如书生这样,努力展示着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这说明书生早就打算抛弃这位侠女了,如今不过就是在压榨对方的最后一点价值。

    对于这一点,沈欣言深有感触。

    之前去霍恩府上拜访,只觉得霍府的陈设简单大气,可后来才知道,霍恩是真的穷。

    霍恩是纯臣,为陛下办事,自然不会同其他官员勾结。

    武安侯府是霍恩亲手抄的,一点家底都没留下,霍恩平日里就靠着陛下的赏赐和朝廷的俸禄过日子。

    偏这人还是个好面子的,平日里银子都花在明面上,将自己掩饰的很好,沈欣言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霍恩是真的穷。

    但霍恩不说,沈欣言也不问,依旧如以往那般同霍恩相处,也从不会做什么私下补贴霍府的事。

    毕竟霍恩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自然就要有男人的担当才是。

    她不敢说霍恩有多爱重她,可至少这人很担心会在她面前失了脸面,导致她对霍恩生出隔阂。

    以己度人,想必书生与那女子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

    阿蛮嗯了一声:“你都知道的道理,偏她那人愣是看不清楚。”

    沈欣言:“”阿蛮又开始了!

    阿蛮开始咬牙切齿:“为了让自己的情郎能没有后顾之忧,那蠢女人主动挂牌开始接客。

    从原本卖艺不卖身的清官变成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红倌。”

    沈欣言的声音也跟着提高:“她疯了么,竟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一步。”

    阿蛮的语气愤愤:“她卖了自己,给书生凑了一千两银子,我当时便劝她千万莫要太信任那狗东西,有这个银子存起来,日后给自己赎身正好。

    可她却说她不是信任书生,而是要给自己赌一个希望。”

    沈欣言的表情有些落寞:“她会输的。”

    她如今接触的外男不少,最是明白什么叫做世上男儿多薄幸。

    所谓的心悦,除了最初对相貌的觊觎外,更多是对一个人全方面的衡量,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一个冠以心悦的名头,来证明自己的痴情罢了。

    阿蛮应了沈欣言的话:“她输了,她在楼子里当了两年的红倌人,书生始终没出现过,直到她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银子,这才得以从青楼脱身,去寻那书生。”

    沈欣言感觉自己心口发紧:“可是发生了什么。”

    阿蛮嘲讽的开口:“她入了青楼五年,三年清官,五年红倌,那书生已经有了妻子孩子,最大的四岁啊,最小的还在吃奶。”

    也就是说,当初那蠢到挂相的女人前脚刚进入青楼,人家书生后脚就娶了老婆,而且还是正经过了婚书那种。

    只是早些年他们的生活拮据,书生才不得不纡尊降贵的去青楼伺候她,用自己的尊严换取那一点点少到可怜的银子。

    沈欣言有些一言难尽:“最后呢!”

    阿蛮哼了一声:“最后她疯了,当着所有的人将书生去势,随后又在书生身上刺了几十个贱字,而后被官府押走,死在了牢里。”

    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对男人太上心,否则定会霉运缠身。

    沈欣言有些一言难尽:“要不我们今日去寻她吧!”

    这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并不想算计对方些什么。

    知道沈欣言圣母心又泛滥了,阿蛮冷笑:“让你寻她,是为了给你找个武艺好的帮手。

    你若是今日去,还真不一定能降服她,毕竟人不到绝境的时候,是不会对自己的救命稻草感恩戴德的。”

    她不是不同情那女人,只是她觉得那女人会落得这样的结局,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自作自受。

    沈欣言无意识的扭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可是”

    她依旧觉得应该施以援手。

    阿蛮哼了一声:“收起你那不值钱的同情心吧,想要收服这样有本事的人,你给她的可以是维护,也可以是打压,但绝对不能是同情。”

    同情是对待弱者的,沈欣言这样的态度,对那人来说等同于侮辱。

    沈欣言眨了眨眼睛:“你和她似乎挺熟。”

    阿蛮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她活着的时候,我刚刚成为花魁,也才跟着霍恩做事没多久。

    她曾在我接待过暴虐客人后,帮我上过药。”

    她们之间的情意,也是这时结下的。

    沈欣言:“”若是没有阿蛮,那应该也会变成她的人生吧。

    阿蛮也知道沈欣言现在的心情无法平静,倒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陪着沈欣言沉默。

    许久之后,才听沈欣言幽幽开口:“那人叫什么名字?”

    阿蛮慢慢吐出两个字:“红玉。”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沈欣言便带人前往商街的方向。

    冰洁虽然奇怪自家主子为何又要去商街,却还是听话的跟在沈欣言身边伺候。

    沈欣言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妥,只推说是要去布坊选择下一次要用的布料。

    路程刚走了一半,便见一队衙役正急匆匆向某个方位跑。

    沈欣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能遇到就很好,她之前还真担心自己没有理由去插手红玉的事。

    京城办事的人,对官员的身份最是敏感,沈欣言坐着六匹马拉的马车,马车周围的灯笼上又挂了写着宁国公府标志的灯笼,当即有人认出了沈欣言的身份。

    本朝唯一一位女国公,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只要不疯不傻的人都不会与沈欣言为难。

    见冰洁出声询问情况,捕头立刻对冰洁抱拳:“敢问车上的可是宁国公。”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捕头对马车躬身行礼:“回姑娘和宁国公的话,衙门收到消息,说是京郊出了个恶妇,伤了一名举人,小的正要赶去处理。”

    在小地方,举人或许很金贵。

    但在京城,举人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就是地位上比普通人受尊敬些罢了。

    可这并不代表,举人可以随意被人欺辱。

    沈欣言恰到好处的露出诧异的表情,也不等冰洁询问,便率先开口:“是怎样的恶妇。”

    捕头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一个楼子里出来的娼妇,对举人老爷爱而不得后怒暴起伤人,小的正打算去处理。”

    听说宁国公之前一直养在太后身边,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女,没想到单是声音就如此好听。

    一时间,捕头竟是有些心猿意马,却被他迅速按捺住。

    居然敢肖想宁国公,怕不是会被陛下剁了脑袋!

    不只是陛下,听说霍同知是宁国公的入幕之宾,那可是活阎王般的人物,他活的好好的,还没打算重新投胎。

    捕头这话听得沈欣言微微蹙眉,尤其是娼妇两个字,更是刺痛了沈欣言的心脏。

    这就是阿蛮经历的侮辱么,如此直观,如此令人悲痛。

    阿蛮倒是无所谓的提醒沈欣言:“冷静下来,别忘了你要做的事,你还没有能同情我的资本。

    与我现在的地位比起来,你不过就是活的比我干净些罢了!”

    她从不为自己的过去而悲伤,因为她过去的每一天,都在不断为了自己努力拼搏着,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如今的地位并不比沈欣言低,因此也不需要沈欣言的同情。

    知道自己让阿蛮不舒服了,沈欣言低声向阿蛮道歉。

    与阿蛮相处久了,自然知道阿蛮是多么骄傲的人,她怎么一不注意就会说出这些不过脑子的话来。

    阿蛮倒是立刻原谅了沈欣言:“别矫情了,你哪里是在同情我,你分明是在后怕,在心里将我假设成你。

    你难道没听说过,永远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悲春伤秋,否则只会是自寻烦恼,而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处理好红玉的事,否则将来有你的苦头吃。”

    沈欣言正了脸色,微微提高音量:“天子脚下竟还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国公便随你一并去看看吧!”

    路上耽误了一会功夫,等一群人赶到时,红玉已经将那书生削成了血葫芦。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止。

    墙角处,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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