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她在陆家可能呆不了多久了。
刘婉宁想让她辍学打工来填补家用,用全家的力量供陆微言上学。
因此,就算心里特别不好受,她也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全身心的看书、复习。
她很清楚,她要是自己心思也乱了,她的未来就毁了。
在别的孩子还不知道前途为何物时,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成绩为她的未来保驾护航。
那时候她的彷徨不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而她成功拿到当年殷城中考状元时,她没有得到家人的任何一句祝福,而是家里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陆一语默默收回了那些思绪,她觉得她这些年是不是脑子抽了。
陆家一家人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还舔着脸为他们做超过她努力的事,让他们在她的人生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了这么多年。
她也是神经够粗的。
然而过去的种种以及她现在处理这些事的淡然,她也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感情或牵绊之后,做的一切事都如此冷硬和淡然,且毫无愧意。
就像她现在所写的那些陆微言和刘婉宁的过往,她也不会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心疼。
当年他们那么对她的时候,大概也是如此吧。
人性都差不多,没有谁比谁高尚。
陆一语想到这里,打字的手蓦地停了下来。
陆一语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不少以前跟陆家人相处的画面。
相处这么多年,没有半点温情的画面也不太可能。
小时候生病时,她还记得陆默和刘婉宁在她床边守着的情形。
每当那个时候,她会觉得她跟其他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也会有父母疼爱和关心。
那时候,她挺喜欢自己生病的,只要生病了平时对她不好的妈妈就会对她稍微温柔一点。
有时候刘婉宁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问她缺不缺钱,学校有没有什么费用要交的,有的话就及时告诉她。
温暖的画面太少,以至于在繁杂的记忆里也显得格外明显。
陆一语不知道陆微言害她的时候会不会像她这么纠结、犹豫不定,往别人心口捅刀子的时候会不会第一刀先捅在自己的心口上。
就算陆微言恨她、厌恶她,但二十几年的姐妹做下来,心里也该有那么一点不舍吧?
陆一语睁开眼睛,重新整理思绪继续写。
不管陆微言有没有过纠结,这一击她都会回给她。
霍予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在敲击膝上的键盘,余光却在留意着陆一语的举动。
大概能想象她的心里活动。
然而,古人有个词说的很对“不破不立”。
不打破身上的桎梏,永远也无法走向新的阶段。
对陆一语而言就是如此。
陆家这颗毒瘤在她的生命里存在了将近三十年,让她躬身背负了这么多年,也该从她的生命里剔除了。
这些痛苦没有人可以提她受,只有她一个人走在那条曾经对她而言铺满了荆棘又无助的路上。
同时,霍予沉心里也不免庆幸,此时他在她身边,不至于让她一个人独自在一个小屋子面对过去的种种。
……
陆一语一直写到了夜里的一点半,才算将过去的那些事一一写清楚。
在写的时候,那些事也在她的心里又过了一遍。
写到某些事,她还委屈地哭了。
越写她越清晰的认识到以前的她真的特别像个傻子,简直是个不带脑子的人形动物。
人一犯傻起来,真是自己都嫌弃。
干的蠢事太多,简直不堪回首,都好像冲回过去往自己脸上抽几个耳光。
陆一语将三万多字的文档保存、备份之后,仰靠在椅背上,啊了一声,“霍董,重新活过来的媳妇儿美不美?”
霍予沉也一直陪着她熬夜,闻言笑道:“美,特别美的一朵狗尾巴花儿。”
“夸我美就行了,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加。”
“不加点比喻显示不了我的文学素养。”
“加了也没觉得你的文学素养好在哪里。”陆一语嫌弃道。
那语气居然跟霍予沉平时嫌弃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赤果果的近朱者赤,近墨则黑的实例。
“啧,媳妇儿,你胆儿肥了,居然敢这么嫌弃你男人。”
“你以前不也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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