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堂内,季老夫人坐于榻上,看见苏姨娘披头散发闯进来。
“大晚上的,惊扰老夫人,你安的什么心!”季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锤了锤季老夫人的肩膀,季老夫人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季老夫人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姨娘,嫌弃开口:“披头散发的,哪里像个姨娘样!”
苏姨娘泪眼婆娑,向前爬了几部,保住了季老夫人的脚,呜咽道:“怎么办啊老夫人,我的泊哥儿没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季老夫人睁大双眼,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泊哥儿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季安章是个有孝心的,担心季老夫人身体,还未派人报给泰安堂。陈嬷嬷倒是得了些消息,在季老夫人耳边耳语起来。
季府的繁荣是从季安章开始的,季老夫人不过就是乡下农妇,没读过书,不识得几个字,靠一些小买卖供季安章读书。待到季安章中举,并在京城安定后,被接来享清福罢了。
最初苏姨娘请求交换嫡庶血脉时,季老夫人也是坚决不同意的。奈何苏姨娘的母亲,是公主府里的庶女,跟皇权有些牵连,才惹得老夫人动了歪心思。
她看不惯秦家做派多年,不过就是一个侯府,却屡屡踩在他们季府的头上,这口气真是咽不下!若是能够攀上公主府,侯府算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本想着把与公主府有亲缘的季羡泊当嫡子娇养着,日后得到公主府的青睐,季府一步登天岂不是易如反掌?却不想,计划夭折了!
季老夫人皱了皱眉:“事到如今,只能好生养着辞哥儿,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儿子,没人知道真相的话,利用他攀上公主府也是没关系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
“要不,你可怜秦家那个死了儿子,将辞哥儿送到她那养着,日后辞哥儿高中,你做姨娘脸上也有光啊!”
苏姨娘心里大骂:果然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农妇,我儿刚死,还要我把秦氏那个贱人的孩子还回去!脑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真就是在季家享清福,给不了季家一点助力的死老太婆!等我在季府拥有一席之地,看我怎么折磨你!
苏姨娘的自信来源于她母亲沈青宁的真传。苏姨娘的父亲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对沈青宁内宅争斗暗中害死主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碍于脸面没有把沈青宁扶为正妻,但吃穿用度全是正室夫人的派头。
眼看着季老夫人是指望不上了,苏姨娘只得告辞。
“老夫人,妾丧子,头痛欲裂,先行告退了。”
翌日清晨。
祠堂内停放着一口红木棺材,上面贴满了符咒。
天微亮,季安章早早动身前往淮山请敬和观的平息道长来做法事,刚入祠堂平息道长一甩拂尘,道:“好重的凶气。”
季安章脸色微变,心道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道长,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感受到凶气了。
“令郎生前受了不少的折磨吧?”平息道长绕棺椁一周,在祠堂的东南角插了三柱香。“若是将令郎葬入季家祖坟,将会惹得祖宗不得安宁!若是家中祠堂留有令郎的牌位,午夜梦回时会化作厉鬼找回此处索命。”
此话一出,四周布置葬仪的小厮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昨夜季羡泊的惨状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化鬼归府,光是看到就要被吓死了!
季安章深吸一口气,他对鬼神之说向来不信,但眼前平息道长的神色严肃认真,他也不敢拿季府的前途去赌。
“依大师看,葬仪应该如何处理?”
“长者避,同辈拜别,最好葬于京城之外,越远对府中影响越微!”平息道长掐指一算,回答道。
季安章看向远处站着等候的季羡辞、季云裳,总觉得二人无人能够支撑葬仪大事。
“所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要避开?”
平息道长再次掐指:“老爷也可以不避,不过就是沾些凶气,惹得未来仕途不顺罢了。”
仕途可是季安章的命脉。
此话一出,季安章不再挣扎,准备叫季羡辞来主持葬仪。
却见平息道长摇摇头,道:“道曰‘阴阳调和’,手足兄弟同属阳,只会让凶气更烈,以贫道拙见,那位姑娘是极好的人选。”
季安章唤来季云裳,简单交代流程后,生怕沾染凶气影响仕途,匆匆离开祠堂。
葬仪在季云裳的主持下,顺利进行。
“苏姨娘,你怎么来了,父亲说,长者避,同辈拜别即可,您不担心自身沾上麻烦?”季云裳淡淡开口。
苏姨娘憔悴不堪,她哪有心思管这些,她只知道她要送自己的骨肉最后一程,凶气什么的,她才不信呢!
“泊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也没少疼爱他。姑娘行行好,让我送泊哥儿最后一程吧……”言辞恳切,眼睛里闪着泪光,令人动容。
旁边候着的丫鬟小声议论。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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