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老河翁”的河神，居然尊称我为黄河之神……
这一称呼，不禁让我立即联想到了家中院子里那口棺材的来历——黄河！
当年炸黄河，洪水泄流，将它冲到了我们家。
至此以后，我们家三代人就发生了命运转变，有的成了算命大先生，有的成了风水大师，而我则成为了刺青大牛！
现在老河翁这一跪一喊，无疑是在向我背后那位示好……
如此一来，我就知道该怎么料理这件事了，当即面色一冷，张嘴用口型问他：
“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头，那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老河翁分辨出了我想表达的意思，顿时老脸一红，不敢隐瞒，直言：“是我治水无方，祸害了当地百姓，老翁愿付出代价……”
说罢，它张口一吐，如同老龟吐珠，吐出一颗紫色有条纹的珠子，双手捧住，缓缓地推向了我面前。
我伸手过去接住了这颗紫珠，随即就触发了关于它的信息……
这种感觉就像开纹身获得的奖励匣子一样。
获知：此为避水珠，含在口中，便可在水底下畅游无阻……
这玩意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神器，但是对我而言，却没太大作用。
因为我有清风老婆。
比如现在，我就避水而不染了，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老河翁却表示：“含着此珠，可在水中言。”
“……”
我皱了皱眉，刚才没看错的话，这珠子是从老河翁的嘴里吐出来的……
这多少有点恶心了吧？
但转念一想，珍珠也是从贝壳里产出的，大家不一样对它很是喜爱吗？
只要不把老河翁当人，那就不恶心。
实际上老河翁也不是人来的，只不过幻化成了人身而已。
这样跟人类交流起来就更自然一些，否则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之身，就会让人很别扭。
想了想，我还是含着避水珠，瞬间就感觉周围的水域散开了一些，周围无一丝水珠，空气也不请自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口试着说了一句“喂喂喂”……
当我听见自己在说话并且没有被水呛到以后，顿时对于这个避水珠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我感觉胥婉莹肯定会喜欢这颗珠子，毕竟她的职业是捞尸人，经常在水里面游走。
我瞟了一眼面前这老河翁，说：“把你杀了，你身上的一切也都归我，你不会以为给出这样一颗珠子就能将我打发走了吧？”
老河翁见我露出了贪得无厌的嘴脸，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而后思来想去，又再大手一挥，取出了一物献上。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签筒，以及二十四根签条。
老河翁说道：“这是观音灵签，是我曾经在河底捞得，求签者只要心诚则灵，抽出上上签或者下下签，都有其缘由……”
我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然后冷冷的说道：“所以你打算跟我谈判是吧？”
老河翁露出了慈蔼的笑容，说道：“老翁我修行不易，恳请仙家饶我一命……”
我哦？了一声，反问他：“你的意思是说黎民百姓活得很容易？赚钱养家糊口就算了，还要被你欺压，还特么河神娶妻，阎王点卯，你个老妖怪娶妻做什么？点卯是为了什么？”
老河翁被我怼得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表示，“自古以来出现的某些习俗、某些规矩，其实都是为了治理当地的人文风气，如果世人都摒弃了这些东西，那么世间将再无信仰，也就没有了我们这类阴类生物的生存空间，所以，万物都讲究阴阳，我们存在即合理……”
这老河翁还挺会为自己辩解和开脱的。
只是我在跟它说一，它跑去扯二，这就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吧？
我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娶妻？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那些娶到手的妻，最终下场如何？”
老河翁嘶了一声，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我举起辟邪剑走上前去，提议道：“不如别谈了，开打吧，你要是能打得过我，就允许你活，打不过，就死在我手里，也不亏。”
老河翁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起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娶妻了，以后定当好好做人，好好做事，请求黄河神饶我一命！！！”
想不到它居然如此惧怕我。
但我想了想，它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清风！
我没给它好脸色，冷冷的说道：
“我今天如果选择饶你一命，请问，你之前怎么不饶‘她们’一命？”
老河翁被我怼得哑口无言，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丢下一句：
“那我走，我离开水域，从此不再入俗世，归隐山林……”
我摇摇头：“空口无凭，如何信你？”
老河翁面露沮丧之色：“那敢问仙家大人，到底如何才能饶老翁一命？”
我说要不这样吧，我是一名刺青师，但是还从来没有给妖怪刺过青，我给你上一道刺青锁，要是将来胆敢再伤及无辜，就会遭天谴而暴毙！
老河翁一听要给它上什么刺青锁之类的玩意儿，当即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说：“就是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禁忌图腾，如果你胆敢违约，禁忌力量就会反噬你，到时候天打雷劈，追着你杀，让你死得不能再死，明白么？！”
老河翁听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顿时感到有些茫然，但还是咬牙切齿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若同意，就明日上午来淮港村找我，如果不来，那就最好跑快点，看我能不能追上你的尾巴，把你砍得片甲不留！”
扔下这句话，我不再留恋，直接转身游走了此地，窜到了水面之上。
此时水面，那艘扁舟挂着灯笼，还在摇摇晃晃的等待着。
偌大的水面，只有孤零零的一艘小船。
以及船上站着的那名女子，正在翘首以盼，顺着出水声传来的方向一个劲的踮脚眺望。
我朝着船只所在游了过去，直至游到了船边，方才扶着船壁吐出了紫珠。
胥婉莹看到我平安归来，很是高兴，连忙把我拖到了船上，然后看向了我手里握着的那颗珠子，咦了一声。
“那是什么？”
“避水珠，听说过没？”
我将紫珠递给她看。
胥婉莹接过去打量了一会儿，评价说挺漂亮的，想不到河里也能产出这么好看的珍珠。
“这可不是普通珍珠啊，这是避水珠，只要含在口中，就能在水中畅游无阻。”
“咦，这么神奇吗？”胥婉莹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看向我笑着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呃，我刚含完，你若不嫌弃……”
“没事。”
胥婉莹放到河水里洗了洗，然后就塞进口中含着，鼓着嘴感受了一下。
我苦笑道：“你得到水里才能感觉到变化，在岸上没用。”
“喔！”
胥婉莹点点头，然后下到了水里。
她潜入水中一两分钟后，方才浮出水面，然后吐出了紫珠，看着我惊讶不已：“还真的可以在水里面避水，而且不用换气，就自然有氧气供应！”
“喜欢吗？喜欢送给你了。”
听到我突然说赠物予她，她不由得怔在了原地，随即爬上船，赶忙将紫珠还给了我。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送人呢！你留着吧，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
我说：“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很少用得上它，但是对你来说，那就是日常都得用，毕竟你是捞尸人，拿去吧，不用跟哥客气。”
胥婉莹听到我这么爽快和大方，有些惊讶。
毕竟我们相识才不到一天。
“现在回岸上吧，我来开船，你给我指路。”
我坐在了驾驶位上，左右手各拎住一杆船桨，开始撑起了船。
船在我的驾驶下，朝着前方缓缓地飘去……
可能是我力气大，所以船速也挺快的，没过多久就载着我俩回到了芦苇荡的岸边。
期间我也跟胥婉莹讲述了水下面的状况，称那河神我已经见了，就是一修行有道的妖怪，已经服软了，不日就将离开这片水域，归隐山林……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杀它，原因有很多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也不确定我能否杀得了它，有极大概率会拼成两败俱伤的下场。
原因就是这老妖怪虽然和和气气，对我恭恭敬敬，但实际上妖气极重，道行很深……
假如说没有清风撑腰，我也不敢这么得瑟，遇到这么个牛|逼哄哄的妖怪，早就逃之夭夭了……
至于清风老婆能否对付得了河神，我也不确定，因为它仅仅是上我的身，升级了我的个人战斗力，而非她亲自出面帮我打仗。
因此，诸多因素导致，我没有杀死河神，而是选择了谈判，明日它要是来纹身，那就最好了，只要给它上了刺青锁，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伟岸的禁忌力量会帮我限制它的杀戮，一旦它滥杀无辜，就将遭到反噬……
胥婉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喔了一声，称我已经很厉害了，多少人想要跟河神谈判都没有资格，甚至连见一面的份都没有，而我却能与对方平起平坐……
我修正了她的说法，不是平起平坐，而是我站着，它跪着！
胥婉莹更惊讶了，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星光，无比地崇拜……
再加上我赠送了她一颗避水珠，此时已经彻底沦为了我的小迷妹。
把船拴好以后，我俩启程返回了淮港乡村子里……
村民们此时都各回各家，躲在家里，听到村里的狗犬吠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悄悄打开门缝或者窗户缝隙往村口方向看，看到了我和胥婉莹的身影后，立即将门窗紧闭，生怕惊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胥婉莹冷笑了一声：“呵呵，这些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贪生怕死的，迷信到骨子里去了，但凡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躲起来，以为这样就不会被殃及了，实际上都是畏缩逃避的表现，只会被人踩得越来越抬不起头……”
胥婉莹站出来说出这样的话是很有说服力的，因为她是本村人，而且还是河神娶妻事件的受害者。
由此可见，当地的风气确实该整治！
我清清嗓子，直接站在原地，像个村口广播一样，大声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请听好了，先前那十个送嫁童子，我也都已经找医生去医治他们了，不日就能回到你们身边，至于河神，已经被我制裁，从此以后当地不再有河神，但是记住了，即使河神不在，也要对大自然心存敬畏，当然，我指的敬畏不是迷信，而是你们好好过日子，保持理智和科学的同时，也要对未知保持敬畏之心，不要去冒犯你们无法认知的存在！”
“最后，我得说一句，从今以后，这里不准再举行或开展河神娶妻、阎王点卯等民俗活动，谁要是不服从安排，就将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叫张腊八，我可以对我说的话负责！”
当地人说方言的比较多，所以有些人听不懂我说的话，但是不要紧……
因为胥婉莹替我翻译成了方言，再次转述了一遍。
家家户户也都听见了，只是没有人敢吱声。
毕竟一时半会儿让他们接受“河神已死”的消息，实在有点太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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