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饼、胡饼!”食肆老板在门口招揽客人。
去年霜灾,今年开春后好多人吃不起饭,闹得人心惶惶,生意做不下去,关门大吉。
下半年缓过气儿来,重新开店,生意冷清得门可罗雀。
穷人吃不起,富人看不上。
食肆老板在店门口百无聊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唉,今日又卖不动,挣的几个钱还不够柴火费。
突然看到两位少年郎风尘仆仆从车马铺出来,忙上前热情招呼。
“胡饼、胡饼,两位郎君饿了吧,快进店打个尖儿!热腾腾的粥,香喷喷的胡饼!”
“兄长!”苏辰彦看向苏时彦。
哥俩从桐县一路奔波,陆路、水路辗转几趟,终于到了荥阳。
不是幼年记忆中繁华、热闹的荥阳,冷冷清清,好多店门开着却没生意,街上时不时有拿着破碗乞讨的乞丐。
食肆老板这一招呼,才惊觉一天都不曾进食,又饥又渴。
“嗯!”苏时彦点头,哥俩跟着老板进店。
“老板,来四个胡饼,两碗粥!”坐下后吩咐道。
“唉,好勒!”老板殷勤的擦擦案几,端来四个胡饼,又转身去后厨端粥。
终于来了大客户,今日最大一笔买卖,在老板眼中,哥俩简直是财神爷。
“两位郎君慢用!”老板放下粥。
“老板,这荥阳怎么这般凋敝?”苏时彦问。
“唉,去岁河南道、河北道遭了霜灾,遭的人多,也是奇了,往年遭灾,早就四处逃荒。
偏偏这次霜灾没多久,冒出不少卖陈米的粮铺,虽然黑心掺沙子,但只卖九文、十文一斤,救了不少穷人。
说是岭南招农人垦荒,前些日子跟着去了不少,也不知还在不在?岭南是那么好去的?有几人受得住瘴气?
如今荒灾缓过来,米铺的陈米也卖完,城里还没彻底缓过气儿,就这么这半死不活的。
估计啊,得秋粮打了,才算缓过来。”
老板好不容易遇到倾诉对象,把这些日子的苦水倒出来,太难了!
“听闻去岁有人得罪府尹三公子被打死?”苏时彦打探消息。
“得罪府尹三公子被打死?”老板诧异。
“没听说啊!府尹大人只是略微惩戒,打了三十大板!
那刁民也是活该,冲撞府尹三公子还出言不逊,三公子能忍?客客气气赏了两巴掌。
你猜怎么着,那刁民跟三公子撕打不说,还使阴招,踹人家裆部!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府尹大人心善,只打了他三十大板,要是我,直接乱棍打死!”老板义愤填膺道。
“砰!”苏时彦愤怒地一拍案几。
“瞧吧,郎君亦看不过眼吧!这种刁民,真要是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老板越说越起劲儿,没注意到苏时彦扭曲的脸。
“你们这帮趋炎附势的小人!如此草菅人命还称颂!”苏时彦起身,指着老板怒骂。
“?”老板呆呆看着眼前狰狞的郎君,半天没反应过来,甚小人?甚草菅人命?
“兄长!”苏辰彦拉着苏时彦坐下,“老板莫怪,我兄长心情不好!”
“无妨、无妨!”老板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走了。
“二弟,这世道如此黑白颠倒,寻不到一片净土,令人失望、沮丧!”苏时彦愤愤嚼着胡饼。
官府昏聩,连这种市井小民亦如此是非不分,着实令他心寒!
阿娘、妹妹无辜惨死,窝囊爹不讨公道,还隐瞒消息。
原指望着让外祖家出面,却不想阿舅被人草菅性命,不知外祖两人在何处?
越想越觉得人生灰暗,世间处处不公!
苏辰彦默默吃着饼,他亦彷徨迷茫。
阿娘、妹妹惨死,他也想讨回公道,可是想了半天,不知该找谁讨公道,怪谁都怪不着!
外祖家也落难,他感觉自己掉进一滩烂泥,越挣扎越是一身泥。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方向。
“两位郎君,行行好!给点儿吃的!”一个满身酸臭的乞丐走到哥俩跟前。
伸过一只黑乎乎的破碗,黑黢黢的手,指甲里全是黑泥。
苏时彦被酸臭气熏得后仰,捂着鼻子,将手里的半个胡饼扔碗里,“快走、快走!”
“老人家,这里还有一个!”苏辰彦将食篮里剩的胡饼也给了。
“谢谢郎君,愿两位郎君长命百岁!”乞丐不停躬身道谢。
苏时彦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喂,等等,你是哪里人?”
“回郎君,小老儿秦家村人。”乞丐战战兢兢道。
“你可认识秦方城?”苏时彦噌地起身,紧紧盯着乞丐。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不知多少天没洗过,脸上脏污的看不出模样,只剩两只眼睛在转。
“?”乞丐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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