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都有伤。
马背颠簸,这条路还不是官道,实在是崎岖不平,免不得走的又慢又不适。
而且阮星澜的脸色很是不好。
傍晚时分到达下个县城后,阮江月不甘愿地停下,打算住宿休息一晚,隔日再继续赶路。
这个县城够大。
二人选了间干净但不起眼的客店,定了间小院,院中正好两间客房,二人一人一间。
阮江月要了热水将自己清理了一二,将伤口涂上伤药。
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二位客官,饭菜好了。”
“摆在院中你就去忙吧。”
小二应声,照着吩咐摆好饭菜后很快离开了。
阮江月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推门而出。
院内无人。
阮江月便转向隔壁,叩了叩阮星澜的房门:“你还没好吗?”
她琢磨他进来时脸色就不太好,别是在里面昏过去了?
房内很快响起阮星澜的声音,只是有些紧绷,还似有些压抑:“没,稍等片刻。”
阮江月皱了皱眉,勉强耐着性子等了片刻。
当听到里头叮当一声响,还伴着阮星澜有些无力地叹息时,她等不下去,直接推开了门。
客房内,阮星澜正在上药。
给肩后伤口上药。
因为够不着,便很有些吃力,还把药罐给掉了下去,便发出了先前那叮当一声。
听到推门声时,他下意识地一把拉起衣裳转身。
但他动作还是慢了。
阮江月看到了那个伤口。
她怔了一瞬,盯着阮星澜那伤口问道:“那天晚上受的伤,是不是?”
阮星澜点了点头。
阮江月冷声说:“你怎么不说受伤了?”
阮星澜叹了口气。
他并非是故意不说,刻意隐瞒。
只是一开始她昏沉着,后来醒来那老兄送他们,一来二去的没什么闲散机会开口,且伤势也不算严重。
他便没出声了。
阮江月走过去捡起药瓶,重新回到阮星澜身边,“转过去,我上药。”
阮星澜知道自己是够不着的,便也不多说,转过了身,把衣袖往下拉了拉,伤口露出来。
“瞧这衣衫半解的样子,我都不介意了,你还扭捏。”
阮江月说着,一把将他衣袖往下扯。
阮星澜却猛抽了口气,背脊都绷住了。
这时阮江月才发现,他手臂上也有箭伤,也是新伤。
而且伤口的血渍和衣服长在一起了,被她这般猛的一扯,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扯烂,流血不止。
阮江月僵住,双手猛地蜷了一下,又快速松开,紧抿着唇瓣看向阮星澜。
阮星澜说:“没事,不太疼。”
阮江月绷着一张脸没再多言,低头处理伤势。
她能做宣威将军,在战场打滚,自己受过伤,也见过别人受伤,当然也会处理伤势。
阮星澜这伤原就是去帮她受的。
还因她莽撞又弄的流血,她便处置的更加认真轻柔。
将伤口先用药酒清洗干净,然后涂上金创药粉,然后再用干净的白纱布仔细地包裹起来。
两处伤口都处理好,二人到院中用饭时,饭菜都快凉了。
阮江月捧着碗,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道个歉:“我不知道你手臂上还有伤,方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阮星澜微笑,“我们虽然相识尚浅,但却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了,这点小事,其实不必道歉。”
“嗯。”
阮江月飞快地应了一声,低头吃饭。
阮星澜也默默进食。
不经意间一个抬眸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阮江月微皱着眉,眼波之中浮动着几分懊恼尴尬之色。
阮星澜不禁挑眉。
她这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
两人相识这一段里,他见过阮江月各种神态,却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一时间,阮星澜心底忽然冒出几分微妙,“你平素为其余战友处理伤势,也是如先前那般,利落干脆的吗?”
阮江月抬眸盯过去。
阮星澜浅笑着温声,继续说:“干脆是好,就是太干脆了,便显得不那么……嗯,怜香惜玉。”
阮江月盯了他一会儿,眼底的懊恼和尴尬尽数消散,轻启唇瓣慢慢说:“都是臭男人,什么香,什么玉?”
阮星澜抿唇。
她这话实在是一语双关,连他也成臭男人了。
这姑娘啊……
当真是伶牙俐齿,半点亏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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