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出事的小姑娘真真家里，否则完全就没有办法看出这一家子刚刚失去一个女儿。
一点哀伤的氛围都没有。
甚至是还有一个面相十分刻薄的老太太站在一边骂骂咧咧：“这丫头死的太不是时候！眼看就有五千块钱到手，她倒好，直接就没了。”
一个面相十分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皮肤十分黝黑的一米五五左右的男人开口说：“妈，你别说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好歹给她准备一个小棺材吧！”
“呸，一个贱丫头哪里配让我给她准备棺材，一个草席一卷，往海边一丢，这个事情就结束了，就你事情多，非要给这个死丫头办葬礼。”
“哎，这不是因为孩子的妈妈坚持给孩子走这个流程，否则她就不将答应的一千块钱给我们了。”
“哼，反正死丫头是不能进我们家祖坟的。”听到一千块钱，刻薄老妈子说话的语气都没有那么过分，但眉眼处都藏着戾气。
许雁他们原本打算上前问问看小姑娘在什么地方，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就下意识捂住了许宝珠的耳朵。
她妹妹年纪还小，绝对不能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对话。
小姑娘眨着清澈的眼眸，安安静静地看着许雁。
许雁后悔干嘛将孩子带了过来，这种人家……
她忍不住嫌弃地啧了一声：“孩子们，先回去吧。”
许宝珠立刻紧张地抓住许雁的手臂：“不能回去，真真……真真的葬礼，我想要我们自己来，姐姐，等我长大之后肯定会报答你的。”
许雁叹气，揉揉自己的妹妹的小脑袋瓜，没有去找他们，反而是去找孩子的母亲。
等看到真真的母亲，许雁吓一跳，那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大美女。
就坐在那边，大美人的身上就像是带着一股故事的忧愁。
许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询问：“你就是真真的亲生母亲吗？”
女人抬起漂亮的杏眼，语气很温柔地说：“是的，你是？”
“我听说了真真的事情，想要参加那个孩子的葬礼，却听到她的奶奶和爸爸讨厌要草席一卷丢海里。”
女人一下子就蹙眉，“他们还是那么歹毒。”
“你……”许雁看着女人这个冷淡的反应，就忍不住同情小姑娘。
“我是他们家里拐来的媳妇。对了，我叫做路三欢，是路殷的堂妹，我没有找人杀了那些畜生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你指望我会喜欢一个畜生强迫下生下来的孩子？”路三欢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但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许雁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了。
“什么意思！”
路三欢语气很冷地开口说：“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我很恨他们。我最后的仁慈就是给那个孩子找一个好的去处。”
许雁所有劝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她甚至是不敢想路三欢这种大美女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许雁，其实我知道你，我一开始就从家属院的人嘴里听过你的名字，而且我能从那个家里脱身，也是因为你，但乡下人和我们这种人天然就存在差距，我还纳闷路殷为什么想不开要找一个乡下人，但我现在看到你之后就明白了，你长得很美，也能担得起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但这个闲事，你别管了。”
许雁脑子里头闪过一个念头，路三欢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
她问：“你要做的事情能不能将自己摘除出去？”
路三欢挑眉：“你还挺聪明的，我已经不想活了。”
许雁再次询问：“为了一个畜生，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不值得，但是我要弄死的是一窝呀，等他们都死了，我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十分划算。”路三欢眉眼之中缠绕着的愁容散了，仅仅剩下怨恨。
“许雁，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但你就是乡下人，应该很清楚我这种长相的女人落在他们手中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我已经脏了，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绝对不会活着丢自己家族的颜面。”路三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就轻了。
许雁说：“女子的贞洁不在自己的罗裙之下。”
“但我的家族荣耀在，现在别人一听说我除了这个事情，就会特别同情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完蛋，但时间一长我就是家族的耻辱，他们会用我的事情攻击伤害我的父母。”
路三欢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含着泪水。
“活着真的很累。”
许雁心疼了。
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是她可以脑补到。
她给路三欢一个拥抱之后温声地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嗯！还有一个，那个小姑娘的身后事，我可以拜托你全程处理吗？”路三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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