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听林枫要去他家,帮助救治自己的哥哥和姐姐,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奶奶的手,就往阳台跑。
老人此时也是一脸震惊,她原以为林枫是来向她追要医疗费。
却没想到对方在浪费了一瓶盖灵药后,居然还愿意继续救治他们。
哪怕老人连一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顶楼天台,平日里,除了白天晒被子和衣服,几乎没人愿意来。
主要是夏天的顶楼太晒,另一个就是顶楼更加拥挤。
常常数十口人,就挤在阳台不到百平米的地方。
还要用铁丝拉起一个个晾衣绳,挂上衣服被单,像一个迷宫阵一样。
老人就住在平台最角落,一个十几平米的木棚子里。
“到了,就是这里。”
老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枫,以及身后跟上来的数十名邻居。
“老伴?”
听到门外的动静,一个干瘦的老头,推开了木门。
“是小七惹祸了?”
见一大帮子人跟在老人身后,老头颤抖着声音,一颗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先进屋再说。”
老人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扯过老头让开身子,好腾开地方,先让林枫进屋。
察觉到老人紧张的目光,林枫没有丝毫的犹豫,低头直接走进了低矮的木屋。
“奶奶?奶奶回来了?爷爷做好了饭,奶奶您饿坏了吧?快吃饭吧!”
一个女童开心的声音响起。
狭窄的房间里,一张用木板拼凑的大通铺上,简单的用纸板,单独隔开成一平米床铺。
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身穿破旧连衣裙,正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口,在给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换裤子。
一股恶臭传来,少女手中的裤子上,全都是污浊的秽物,但少女却浑然不觉,习以为常的模样。
“老五又拉了?唉!”
跟在后头的老人,闻到味道,连忙上前将少女手里的裤子收起来,用水桶装着,放到屋外。
“真臭!什么味道!”
屋外准备看热闹的人,闻到一股恶臭,全都急忙退开,生怕被沾惹到身上。
“是张家的老五,肌肉坏死,经常大小便失禁。用医院的说法,叫什么渐冻症!”
“渐冻症?人是会变成冰块吗?”
说话的人瞥了一眼对方,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渐冻症就是指肌肉坏死萎缩,身体动弹不得,像是被冰冻了一样。”
“哦!”
其他人恍然大悟一般,第一次听说这个病症,对于有人知道这个病,全都露出钦佩的目光看向他。
说话的人得意一笑,见周围的人都不了解张家的情况,于是如数家珍般,将老人的情况,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老人名叫张天爱,才六十出头的年纪,却看起来有七八十岁。”
“说来可怜,老人儿子结婚后,生了两个女儿,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将女儿丢给老人后,就一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
“十年前,两个孙女在河边玩耍,不小心都被水鬼害了去,最大的才十岁,小的七岁。”
“这要是长大了,怕不是都读大学了!”
随着一声叹息,众人也都心神一紧。
“唉,那后来呢?张婶家里咋就多了这么多孙子、孙女?”
有人急忙询问一声,所有人全都不由点头,正是问出了他们心底的疑惑。
“两个女儿死后,老人整日以泪洗脸,直到两年后,儿媳再次怀上,接着生下了一个胖大小子,让老人欢喜不已。”
“一家人将所有的关爱,全都倾注在男孩身上,可是随着男孩长大,他们开始发觉不对劲,到医院一检查,确诊唐氏综合征!”
有人突然打断说话的人,像是上课时,抢答老师的问题一样。
“是小七!你说的就是小七对不对?”
有反应快的人,突然说了一句。
那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
“老人的儿子见此情况,将男孩扔给老人,从此了无音讯。”
“当时老人的丈夫正在城里工地上,不慎操作机器错误,一条胳膊被卷进机器里,手没了!”
“老人觉得自己家里造了孽,要多做善事,于是带着残疾的丈夫,来到城里当环卫工,给城市清扫垃圾,成天与污秽打交道,洗刷自己的罪孽。”
“这些年,老人几乎每一年,都会在垃圾堆里,发现被遗弃的残疾婴儿,有的养大了,有的熬不住,走了。”
“最后剩下来的,一共六个孩子,其中五个男孩,一个女孩。”
“老大就是年纪最大的女孩,叫圆圆,天生眼疾,是老人在垃圾站边捡来的。”
“当时圆圆才三岁,每天就在垃圾站捡垃圾吃,许多看到的人都不愿意管,只有老人看到后,将圆圆带回了家。”
说到这里,那人忍不住眼眶有些发涩,声音也有些哽咽。
“至于后面按收养的先后顺序,名字叫做团团、贺贺、美美、欣欣、福福,不是天生残疾,基因缺陷,就是智力障碍,身体瘫痪。”
“因为不知道孩子的生辰年月,就按照捡来当天的时间,作为他们的生日。”
说话之人,也是个热心肠的,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淌而出。
周围本来是看热闹的人群,没想到筒子楼里,居然住着这么一位大善人。
一些以前因为倒垃圾,刁难过老人的人,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幸幸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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