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给了周齐警示。偷货贼啥时候都有,但与后来不同,现在到处没监控,车上也没监控,货一旦丢了,往往就石沉大海,连贼是谁都不知道。

    “这条路小偷多?”

    “可不只小偷,还有劫道的呢。”刘子民叹了口气,摇头道,“开车不算累,防着这些人,那才真叫熬人。”

    哎哟喂,还有劫道的?这是要咋整?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这句玩笑话,此刻却在周齐脑海中盘旋不去。

    “刘师傅,您遇见过这种事吗?都是咋应对的?”周齐好奇地问。心想,跑了三年多,刘师傅肯定经验老到,区区五十块钱就能换点真经,值!

    “小偷嘛,多留点心眼,发现了吼一嗓子,基本就吓跑了。碰到狠角色,给点钱也就过去了。”刘子民侃侃而谈。

    “劫道的就麻烦了,得看他们心情。不反抗,人身安全还能保得住,至于货,能不能保住,看他们眼不眼馋,钱嘛,搜出来的一准没跑。”

    周齐一听,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初涉货运,头一遭跟车,哪想得到这些。大概是和平年代待久了,听刘子民这么一说,感觉像在听武侠小说一样。

    “东西被抢了,损失咋办?”周齐追问。

    “棉纺厂那边还好,这种情况少,棉花抢去也没大用,交钱就行,他们图财不图闹大。”刘子民说着,透过后视镜往后一扫,“你这车布要是被盯上,可就……唉。”

    “别太紧张,敢劫道的是少数。厂里有招,跟当地有些头面人物打了招呼,懂我的意思吧?”刘子民话锋一转,“就怕冒出些不按常理出牌的。”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周齐明白了,厂里找了些地方上的“朋友”。

    但路途遥遥,谁说得准。穷乡僻壤,有时候地头蛇也不管用。

    刘子民的话让周齐警觉起来。不论是货还是钱,他都不想失。这车上装的是他的身家性命,是他的希望所在,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刘师傅,这条路您熟,经过哪些城市您都知道。咱们不急,绕点路也行,油钱我出。咱们尽量在城里歇脚,时间不够就住下,第二天再走。”周齐决定。

    尽管在城里也不绝对安全,但总比荒郊野外、孤立无援强多了。

    城里头,小偷小摸或许有,但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抢劫吧。

    “成。”刘子民应了声,心领神会,“这段路挺安全的,要不你先眯会儿?”

    周齐心里早有打算,晚上就和货车同眠共枕了。睡是睡不踏实,不过既然刘子民说这段路安全,他也就干脆闭眼养神,却半梦半醒,不敢深睡。

    真是磨人啊!钱难赚,苦头难吃,一分辛苦钱,一分硬道理。

    晌午时分,途经一小县城,刘子民惯常的吃饭歇脚地。一顿面条下肚,他又小憩片刻,随即再次启程。

    如此循环往复,刘子民打盹时,周齐强打精神;车行时,周齐倚座半梦半醒。

    夕阳西下,车拐入另一城。周齐请刘子民在餐馆饱餐一顿,就近找了间旅店安置他。

    而他自己则在五金铺买了根铁棍,地摊上又淘了本《三国》。

    夜幕降临,旅馆内刘子民的鼾声如雷。周齐却坐在车中,亮起车灯,啃起了书本。小偷见车里有人,谅也不敢造次。

    就这样,一夜过去。白天断断续续的打盹,倒也不觉太疲惫,就是精神煎熬。

    次日清晨,刘子民见周齐仍在车中,惊讶道:“周老板,你真是一夜没合眼?”

    “呵,看书看着看着,天就亮了。”周齐淡然笑道。

    “我这行干这么久,跟车的不少,但从没见过你这么上心的。”刘子民言语间透着几分钦佩。

    周齐笑笑,没多言,自家的货,怎能不上心呢?

    早饭后再次启程,刚出城,困意袭来,周齐点上一根烟,效果却不甚理想。

    刘子民见状建议:“周老板,你一宿没合眼了,眯一会儿吧,路上我盯着,万一有啥风吹草动,立马叫醒你。”困意来得汹涌,眼睛仿佛被千斤重。

    周齐瞅了瞅前方路况尚可,琢磨着小憩片刻,便答应了。也不知何时,车身猛地一颠,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路变得崎岖,两旁尽是庄稼地,显得格外荒凉。

    “这是哪儿啊?”周齐问。

    刘子民瞥了他一眼:“快到十里沟了,这条路不太好走。”

    十里沟?一听这名,就知道偏僻得很,不是打盹的地儿。

    周齐搓搓脸,赶紧点上烟提神,眼见刘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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