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元十六年,夏。
皇宫。
“你小子就不能安分一阵子吗?”
季今宵一脸纳闷,他每天除了跟着种叔先读书,就是在想怎么搞事情,让太子自己收回拉拢他的想法。
可是他还没开始搞呢。
“姐夫,我冤枉呀。”
裴远笑骂道:“冤枉个屁!你知道什么事儿你就喊冤?”
“反正不管什么事,我肯定是冤枉的,我现在每天本本分分跟着夫子读书,根本没惹事!”
“哼。是吗?”裴远道:“有人弹劾你不知尊卑随意出入后宫。”
季今宵打量了一下裴远的脸色,没事。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呀?姐夫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了,以前在老家见不到就算了,现在在京城,我肯定想多见见呀,您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
裴远打断他的裹脚布,道:“朕知道,已经帮你把人骂回去了。”
赵德妃不帮忙,赵正虎不甘心,赵世荣又整天在他耳边劝说。弹劾的奏折是他让人帮忙上呈给裴远。
“朕看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天天盯着点小事不放。”
他抬了抬手,冯公公从他的案桌上用托盘端了一块令牌,走到季今宵面前。
“以后你拿着这令牌,可以随意在宫内行走,朕看谁再敢多嘴多舌。”裴远道。
季今宵接过令牌,喜笑颜开:“多谢姐夫!”
季今宵跟裴远商量了半小时关于玻璃的事情,这才离开。
出宫路上,季今宵小声对向冯公公问道:“冯公公,不知是谁弹劾我?”
冯公公目视前方,就在季今宵以为对方不会告知他真相的时候 ,冯英嘴唇微动,声音细小,“是三皇子的人。”
不仔细看,不凑近听,根本就发现不了冯英在说话。
季今宵了然,猜也该猜到是对方。
他去太子府上赴约,不可能没人知道,总会有人把这跟赵世荣被打那件事联系起来。
他偷偷的塞了一颗金珠子过去,冯英快速的收下,不留痕迹。
马车上。
季今宵快速琢磨出了一个又能坑人又能让太子自动放弃拉拢他的办法。
他摩挲着下巴道:“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刁旺道:“少爷,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你懂什么?真正的君子讲究念头通达,”季今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怎么样才能念头通达?当然是及时报仇!”
刁旺:“……”
赵正虎报复没成,还被赵德妃派人骂了一顿。
得知季今宵不仅屁事没有,还得了皇帝给的可以自由出入的令牌后,气得发抖。
……
朝臣上朝时,发现金銮殿内的光线明亮了不少。
“咦?窗户去哪了?”赵国公顺着光亮的地方,眯眼一瞧,发现原本的雕花镂空窗户都没了。
“诸位有没有发现,今日的金銮殿似乎更加亮了?”
“窗户都拆了,能不亮吗?”赵国公大大咧咧道,“陛下是咋想的,咋连窗户都不要了?”
“不对,”庞宾伸手一摸,感觉到了阻隔,道:“这里有东西。”
赵国公连忙凑上去,蒲扇般的大手就这么贴在玻璃上,贴出了一个大手印。
“还真有东西?这是何物?怎么还能透过这东西看到外面?”
袁鸿飞主动凑到赵国公面前,笑道:“怕是陛下寻来的宝贝吧,这宝贝可以阻隔风雨,却不挡光线,真是个好宝贝。”
蔚修文站在人群中,并没有学其他人上去观察玻璃,他瞥了一眼袁鸿飞谄媚着想跟赵国公拉关系的模样,微微摇头。
“陛下驾到——”
内侍的声音穿透性极强。
在忙着研究窗户的诸位大臣全都回到位置上站好,一本正经的模样。
“参见陛下!”
铺天盖地的声音在金銮殿中回响。
“众卿平身。”
裴远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似乎心情不错。
早朝的议事结束后,裴远突然开口道:
“众卿有没有发现今日的金銮殿有何不同?”
赵国公第一个开口接道:“陛下,臣早就发现了,那装在窗户上的宝贝可是琉璃?臣还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琉璃,拿来装窗户可惜了。”
裴远笑道:“是吗?要是装在你赵国公家里就不可惜了是吧?”
赵国公嘿嘿一笑,“这、这咋好意思?不过陛下要是真要赏赐的话,臣也不能抗旨不尊。”
裴远笑骂道:“你这家伙,这算盘打的真响,朕的金銮殿窗户都没装完,哪有多的给你?”
“这东西不叫琉璃,叫玻璃。”
裴远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冯英手持托盘,恭敬的走到赵国公面前。
裴远道:“赵国公,玻璃窗户朕没有,倒是有一壶好酒。”
赵国公一点不见外,问道:“宫中御酒吗?这咋好意思?”
他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不客气的揭掉托盘上盖着的布。
“这……”赵国公有些失神。
托盘上,带着颜色的果酒在透明的酒壶中荡漾着晶莹的波纹,装在这几乎不含一丝杂质的透明玻璃中,瞧着与天上的琼浆无异。
这就是包装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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