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山的后山间有一个小山洞,这是夏逸自己才知道的一片小天地,石床、木桌这些粗简的用具居然也是一应俱全。
夏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此时他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一路背到山洞的陌生人——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张脸忠厚老实,看起来和山下的庄稼汉别无二致。
这人的性命虽无大碍,但是失血过多,一张长脸像纸一样白,若是放着他不管,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
夏逸注意到中年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他方才就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的瓶罐碰撞声,打开包袱一看,包袱内果然大大小小装了不少瓶罐,其中居多的居然是药粉。
有一瓶上贴着一张小黄纸,上面正用红墨写了“金疮药”三字。
夏逸正想要救人,但忽然想到这中年人若是个歹人,救醒他后岂非自己要遭殃?但转念一想这人已伤成如此模样,即便他是个歹人,醒后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夏逸便拿起金疮药准备上药了,可他才蹲到中年人身边时,那中年人的双目忽地张开!
夏逸连退了几步,指着这中年人冷声道:“你……你醒了?”
中年人仍伏在地上,但身体已如同一只准备捕食的豹子般紧张起来,当他见到面前只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时,他又放下心来,勉强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喘着气。
“是我救了你。”夏逸迟疑道:“你……前辈是什么人?”
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微弱:“小兄弟,我有些口干,包袱中有金疮药与水,可否劳你取来给我?”
夏逸道:“前辈总该报上名号,好让我知道到底救的是忠是邪。”
中年人勉强笑了笑,道:“小兄弟说这话便是天真了,我若是歹人绝不会自己承认的,是么?”
夏逸哼道:“小爷纵横赌桌,这双招子可是亮的很。”
“可是看牌与看人却是两种本事。”中年人轻咳道:“但小兄弟既然问了,我却也不会不答,想必小兄弟对北岭快刀陈开这个名字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夏逸道:“北岭快刀?陈开?我没听说书的提起过。”
中年人的脸色有些尴尬,只好笑道:“那独尊门的狂刀老七你可曾听过?”
夏逸道:“独尊门我倒是听说书人讲过,但那狂刀老七却是闻所未闻,你是陈开还是狂刀老七?”
中年人道:“在下正是北岭快刀陈开,而狂刀老七则是独尊门中一号大恶贼。”
夏逸道:“你莫非要说你正被那恶贼追杀?”
陈开道:“非也,狂刀老七乃是被在下所杀。”
夏逸道:“这么说你的武功很不错?”
陈开叹道:“我的武功比起狂刀老七其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半个月前狂刀老七叛出独尊门,独尊门举众追杀,而我撞上狂刀老七时他不止落了单,还只剩下半条命了,所以我便捡了个现成便宜,还拿走了他随身携带的宝刀。”
“的确是把好刀。”夏逸又看了那把纯白无瑕的长刀一眼,接着道:“那你又是如何伤的?”
陈开道:“狂刀老七在独尊门中还有一位生死之交叫作怒剑十四,其武功比之狂刀老七只强不弱……本来狂刀老七死在独尊门门人手中倒是没什么,可是死在我一个外人手中却是激怒了怒剑十四,所以我已被他追杀了整整七日。”
夏逸冷笑道:“你休想骗我,虽然正邪不两立,但你杀了狂刀老七等同于帮了独尊门一把,他又为什么要杀你?”
陈开道:“小兄弟毕竟还年少,不知人与人的感情有多么复杂。怒剑十四与狂刀老七的交情非同寻常,他只许狂刀老七死在他独尊门手中,却不许外人插手的。”
夏逸似懂非懂,又道:“所以你流亡七日,便是因为被怒剑十四追杀?”
陈开道:“不错,若非小兄弟相救,在下已去见了阎王爷了。”
夏逸仔细想了想,似乎觉得此人可信,便将手上的金疮药递给陈开,歉然道:“前辈莫怪,我从小到大都没走出过这片鹤鸣山范围,识人也不太多,方才诸问只是小心谨慎。”
陈开惊道:“这里是鹤鸣山?闲云居士可是隐居于此?”
夏逸道:“不瞒前辈,闲云居士正是家师,不过师父今日刚刚外出云游,没有数月怕是回不来了。”
陈开舒了口气道:“如此便好。”
夏逸道:“这有什么好?若我师父在此,管他怒剑十四还是哀剑四十,都是插标卖首的腌臜货。”
陈开道:“小兄弟此言差矣,居士纵然武功盖世,可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打的过怒剑十四,难道还能以一人之力掀翻独尊门?居士不在还好,若是此时正在鹤鸣山,恐怕会因为心中的浩然正气为在下挺身而出……这样我岂不是连累了你们师徒?”
夏逸抬起大拇指道:“敢作敢当,前辈真是一条好汉!”
陈开又叹了口气,道:“我若真是好汉,也不会一路连累两家平常百姓被独尊门枉杀……如今已不想再累及旁人了。”
夏逸忙给他递去一壶水,道:“前辈为武林除害,何需自责。这山洞只是我自己私下玩乐的密地,既然前辈不是歹人,我便带着前辈回去养伤,我师兄比我更懂用药。”
陈开道:“小兄弟,你救我一命已是大恩,怎可再带我回去?居士既然不在,你便该早些离去,装作从没见过我这个人,留我一人在这山洞里养伤即可。”
夏逸道:“前辈何出此言?”
陈开道:“我不是才说过么,你若带我回去难保不被他人得知,你家中也有一个师兄,这等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万一把独尊门的恶徒引来了,我岂不是又连累了你们?”
夏逸皱眉道:“前辈说的有理……但要我见死不救却做不到!前辈放心留在洞中养伤即可,此事我绝不会对旁人泄露半个字,平日里的饭食与水我也会带给前辈。”
陈开动容道:“这怎么使得……”
“前辈安心吧,此地隐秘,我师父在鹤鸣山住了那么多年,连他都不知道,独尊门那些呆子怎么找得到?”夏逸将手一挥,笑道:“前辈不必再拒绝我的好意了,前辈若是害怕走漏了风声,我每隔两三日再来给前辈送些肉食干粮。小子夏逸,夏虫语冰的夏,一劳永逸之逸,村里的人管我叫狐祖宗,前辈怎么叫方便就怎么叫吧。”
“夏兄弟倒是有个雅号。”陈开也笑道:“夏兄弟也不必再呼我前辈,若是看得上在下,叫一声陈大叔便是。”刚说完,他忽然脸色一白。
夏逸也是吃了一惊,赶紧道:“光记得说话,却忘了接着给陈大叔上药了。大叔等着,我上完药便给你包扎。”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夏逸还是每日必去陆家村喝酒赌博,但每过几日他便会提着一只山鸡与一筐蔬果与看望陈开,见陈开伤势渐渐好转,他有一次还提了一坛酒去。
这一来二去,两人居然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这一日的黄昏,夏逸又提着一坛酒,慢悠悠地向着后山的山洞走去。
他自小便是陆家村的一个孤儿,七岁那年被闲云居士带上了鹤鸣山,所以对这片山林之外的世界他是一概不知,每次听陈开跟他说起外面那些真正的大赌坊里有多少玩法时,他已是眼冒星光;再听陈开说到那些大酒楼内珍藏的各类佳酿时,他都忍不住要咽口水。
正当夏逸沉迷在他想象中的花花世界时,河边的一抹纯白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河畔边上伏着一个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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