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因为你······我哥才会死!”周雪妍哽咽道,她愤怒的看着兮若,“都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兮若啜泣着喃喃道,“对不起······”
“周小姐,这不是兮若小姐的错,”王耀拦住了想上前打兮若的周雪妍,“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没人会料到发生那样的事情。”
“指挥官,”一名士兵走过来对王耀敬礼,原本木溪文是整个行动的指挥官,但他死了,就被他的副手王耀接替,“一个小时后将会出发,将原指挥官的家人们送到安全指定区域。”
王耀点点头,为了防止木溪文的坟墓被帝国政府挖掘,所以他的尸体立即被火化,两个女孩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两位,一个小时后出发,请现在休息一下。”
然后他便离开了,周雪妍的声音颤抖:“你去死吧,我哥他那么爱你,而你害死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兮若痛苦无比,她的爱人刚才在她眼前死去,而在最后关头,他在他最后的生命火苗熄去的前一秒,却救了她,她怎么能苟活于世,怎么能让他独自离去,于是她缓缓走出房间,登上楼梯,来到医院的最高处,她一步一步走向楼顶边缘,脑海里回想着他与自己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痛,还是那么的痛苦,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吧,不然她会在这样的痛苦与愧疚中活一辈子。
她站在边缘,额前凌乱的发丝随风飘动,她轻声呢喃:“阿文······我来找你了······”
她跳了下去,突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竟然悬浮在空中,长裙也停止不动,她惊讶的晃动手臂,发现自己能动,只是悬停在了这里,这时,一个穿着白裙的金发碧眼小女孩莫名出现在她面前,小女孩歪歪脑袋看着兮若,兮若轻声问:“你是谁?”
“兮若,我叫安娜,”小女孩看着她说,“怎么样,爱给你带来的感觉如何?”
兮若迷茫的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女孩看出了她的迷茫,于是说:“你本来不是人类这种生物,你是爱的分身,而我就是爱。”
“爱?”兮若喃喃道。
“你其实在我们那里是马蹄莲啦,每种花都代表不同的爱,唯有爱,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磨;唯有爱,可以跨越一切阻碍;唯有爱,可以战胜时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真实的力量,”小女孩接着说,“你代表的是永恒的爱。”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当时你想知道什么是爱,”小女孩嘟嘟嘴,表示不满,“虽然你是爱的分身,但你却不懂得什么是爱,于是你想轮回到时间之内,明白到什么是爱。”
“我们那里是时间之外的地方啦,”小女孩摆摆手,“没有死亡与痛苦,但兮若,现在你却很痛苦,我已经为你创造了一个世界,你必须消除你的痛苦才能回来。”
“阿文······那阿文他······”
“你不用担心他啦,”安娜毫不在意的说,“他是被选中的人,这些都是他必将经历的事情,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将经历无数考验,兮若,你可不能去告诉他未来发生的事情,否则这个宇宙将会陷入混乱而终究毁灭的哦!”
“那······那我能帮助他吗?”兮若颤声问,“如果他遇到了危险,我能帮他吗?”
“这个嘛······”小女孩想了想,“倒也可以,不过如果有一天,他会像燃烧的树木那样变成灰烬,他的灵魂将彻底消失,不会再有轮回,而你想去帮他的话,那你的灵魂将会消散,你也会永远消失啦!”
“不,即使这样,我也要守护他!”
“可是······”小女孩疑惑的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等待了无数岁月,任沧海桑田万物流转,任流光飞逝依旧等待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你等待的究竟是什么?那个回来的人,真的是你心底的那个吗?兮若,你要明白,无数岁月是换不回故人长在的,之后那些都会是虚无的岁月,你愿意这么一直下去么?”
“不,我不在乎,我会一直等待他,一直守护他,”兮若轻轻捂住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我曾爱过并且会永远爱着他,他也给了我很多的爱,所以即使在他离开以后,我也仍然拥有爱的能力能够再去付出爱,这是他用短暂如炎夏的生命教给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我这颗心······我的人······都已经是属于他的了······永远······”
五年后 奥斯尔帝国 斯卡布罗村庄
当兮若走进那家阿尔顿茶店时,玻璃门上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门上挂着一个风铃,阳关透过落地窗撒在了放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各式各样的盆栽,其中有好几个种着马蹄莲,优美的钢琴声在店里流淌,周雪妍穿着蓝色连衣裙,坐在摆放着那张六人合照的钢琴前,纤纤玉手在钢琴键上舞动,像纷飞的蝴蝶,弹的曲子是《梁祝》。
“回来啦?”她停下动作,侧身看着兮若,“北境帝都那边如何?”
“环境比以前更差了,”兮若摇摇头,“去那里必须带军用防毒面具,雾霭已经严重到普通口罩都没用了。”
“战争进行得如何,”周雪妍拿起一张几周前从东康帝国运过来的报纸,“报纸上说东康帝国政府军即将胜利。”
“那是假的,”兮若耸耸肩,“起义军已经占领了南部地区,政府方面已经开始考虑划山而治了,但起义军还没有停止进攻,北部地区也已经有军队加入起义军。”
“都五年了,”周雪妍说,“要是我哥在的话,战争早就以起义军的胜利结束了。”
兮若听到后,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周雪妍叹口气,接着说:“兮若姐,你知道吗?我哥他以前真的是个事业派,随时都在跟我说上面那些人政客都算不上,更不要说是政治家,他还说几百年前人们是贷款种地,现在的人是贷款买房,换了个方式剥削而已,真正的政治家应当给人们看得见的物质福利,为人们的幸福而工作;让老人们的退休生活闲适、中年人们不用为了高额的房贷发愁、年轻人不用担忧就业问题,也不再会为了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而去做那些伤害自己的健康、人格和前途的所谓工作、恋人们也不用因为金钱这个东西而失去彼此、孩子们则可以无拘无束的在森林和原野上玩耍,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享受着童年,而不是每天带着口罩担心自己呼吸加重的话会吸入有毒的空气······”
“我还曾问他前进科技组织真的能成功吗?历史上从来没有执行如同你们一样的理念的政体,他告诉我说既然没有道路,那便由他们来开创道路,因为他曾说这样发展下去,世界和未来太可怕了,只要一想起就让他脊背发凉,人类社会成为一滩死水,没有未来,没有任何神圣或美丽的东西,没有情感的爆发,没有变革的力量,有的只是理性和利己,所有人都可以生活,人与人之间永远是对抗,这种社会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世界。······直到遇见了你,他真的想和你度过一生······”
“兮若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周雪妍的眼里闪过泪光,“明明我哥他也很爱我的,我陪着他度过了那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但也许久而久之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妹妹,而我想和他在一起,作为恋人,但他却和你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一天晚上,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上面写满了数字,都是对你们如果结婚后可能产生的开支做的规划,连孩子的奶粉钱都算了进去,”说到这里,她和兮若都轻轻笑了笑,周雪妍接着说,“他就是这么一个死脑筋的人,什么事情都要规划好,可他还为你写了一首诗,当一个理智的人变得感性、矫情时,真的······”她头别到一边,掩饰自己包不住的泪水,“真的很讨厌。”
兮若愣住了,许久,她呢喃道:“写给我的······一首诗······”
“他没给你念吗?其中有一句——既然我们于此生相爱,又何必在意前世与来生······”周雪妍有些疑惑。
“他······他告诉我这是他·····他父亲写给他母亲的定情诗······”兮若的声音颤抖。
“他没骗你,他父亲和母亲的确是通过写信认识的,”周雪妍说,“不过原话是——即使我们的孩子他也会患病,但我们应当给他机会来看看这美好的世界,我们的孩子将延续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幸福,我们的爱;估计他的灵感就来自这里,而且······他加入‘前进科技’组织就是因为他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像他父母说的那样美好······”
兮若浑身轻微颤抖,慢慢的,她轻声啜泣,伸手捂住脸竭力使自己不要哭出声,但最终她还是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周雪妍也红着眼圈,她轻轻拍着兮若的背,“都过去了······”
兮若依旧在轻声啜泣,周雪妍擦去眼角的泪水:“兮若姐,你去了北境帝都那边,还带回来什么东西没有?”
兮若停止啜泣,深吸口气:“有一个女孩找到了我,她说她叫雅轩······”
“雅轩?”周雪妍一愣,“我哥他没提过这个名字。”
“她可是皇族的公主,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兮若说,“她说以前阿文在她那边住了很久,处理政务上的事情,她还说他很喜欢阿文,她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她怕自己一看到他就会伤心,所以她把一张偷偷拍他的照片给了我。”
“照片?”周雪妍一怔,“哥哥他从来没拍过照,他说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兮若没再说话,而是把照片递过去,周雪妍接过照片一看,照片是从侧面拍的木溪文,他穿着庄重的皇家军礼服,眼睛炯炯有神,手伸出,似乎在和某个人握手,周雪妍呆呆的看着照片许久,轻声说:“以后我不用怕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钢琴椅很大,兮若坐到她旁边,轻轻将她搂住,两个女孩互相拥住,无声的啜泣着。
许久,周雪妍把照片放到钢琴上,揉揉红肿的眼睛,说:“好了,我得去准备过几天的年夜饭了,兮若姐,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牛肉的,”兮若说,“不过我得马上去赶渡海轮船,去奥斯尔大陆那边,年终要召开股东大会,阿文他投了最大的一笔资,是大股东,我必须去。”
“那我又只能一个呆在家里了······”周雪妍撇撇嘴说。
“村子上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不是经常来你这里喝茶吗?”兮若捏捏她的脸蛋,“你可是他们的女神哦!”
“是又怎么样······”周雪妍眼睑垂下,“再好也比不上我哥······”
兮若一愣,然后无声一笑,亲吻一下她的额头:“那我先走了······”
“嗯,早点回来。”周雪妍挥挥手。
门打开又合上了,风铃叮叮作响,周雪妍看向那张六人合照,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父母去世的那段时间,她还是个初中生,她每天待在家里不再出门,偶尔出门则去买一堆的酒回来喝,她酒量不好,喝了一点就会醉,木溪文他回来时总会闻到一股酒味,这时她总会扑进他怀里,撒娇撒痴:“哥,我这么闹,你会不会不要我,让我一个人生活······”
“怎么会呢?”木溪文总会轻轻在她额头一吻,“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亲爱的雪妍。”
她还记得有段时间木溪文到北境帝都那边,有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也没有消息,她以为他不要她了,每天都闷闷不乐,常常低声啜泣,但当木溪文打开家门回来时,她扑进他怀里,使劲的哭泣,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揩,好像要把她这些天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木溪文等她哭闹完后,轻声说:“雪妍,我回来了······”
“你是不是在那边有了别的女孩,你就不想我了?”周雪妍红着眼睛,仰起脸问。
“怎么会呢?”木溪文笑了笑,“我很想你的,随时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自从那之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拱进他怀里睡觉,紧紧搂住他脖子,好像随时怕他消失不见。
但往日不再,现在她真的成了一个人生活,而他也真的不在了,尽管兮若也和她住在一起,但兮若她经常要到外面去,毕竟许多投资活动必须股东亲自到场,无数个夜晚,她总是习惯着侧身想抱住什么东西,但总是空空的——他已经不在了,怀念是生命中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她知道,生者终将化作死者,这才构成了世间的轮回与延续,可是这教她怎么不会思念她深爱着的人,想着想着她眼角又渗出了眼泪,她擦了擦,正准备去厨房,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了某种不知名野兽的嘶鸣声,她跑出店门,一看,发现外面已经被浓浓的硝烟覆盖,她想往外走,但走到台阶下,发现自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在了那里,这时,一束巨大的紫色光芒穿破硝烟,接着又是一束黑红的像是火焰的东西抵挡住了紫色光束的冲击,两束光碰到一起时,又激起滚滚浓烟,周雪妍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浓烟稍微散去了一点,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木溪文!她猛的大喊:“哥!哥!”手不住的拍打无形的墙。
那个人侧过脸,看到了周雪妍,的确是木溪文,只是他满脸都是鲜血,眼瞳是诡异又令人恐惧的黑红色,在他看到周雪妍的一瞬间,如潮的记忆涌入他脑海中,他的眼瞳立即暗淡了许多,他将手中灰黑的剑刃插入地下,对着她轻声说:“我已经深陷仇恨,我已经回不来了,雪妍,这是我的命运······”
然后紫色的冲击波将他笼罩,他消失了。
周雪妍绝望的叫道:“哥!木溪文!木溪文!”
突然,无形的墙壁消失了,她一下子跑到他消失的地方,他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把沾满了血液的灰黑剑刃在地上,她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软软的跪在地上,这时,一个眼瞳闪着亮丽紫色光芒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周雪妍的一瞬间皱皱眉头,一只手微微举起,他想杀了她,但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阻拦了他:“住手!”
一个老人突然出现,他的眼瞳是如同红宝石般的血红色:“孩子,你已经被仇恨遮蔽了眼睛,住手吧!”
“斩草必须除根!”男人怒吼道,“上次应当彻彻底底的把那混蛋杀死!”
“他已经消失了,住手吧!这个少女是无辜!”老人挡在周雪妍面前。
周雪妍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而是无声流着眼泪,看着倒在地下的那把剑刃。
“亲爱的,”一个美丽的蓝发女孩出现在男人旁边,“已经够了,不要再杀人了!”
“敏敏,”男人声音不再那么强硬,“我不能······”
“不要再杀人了,好吗?答应我,”少女拉住他的手,“已经够了。”
男人看着她蕴含着无限温柔以及闪着泪光的天蓝色眼瞳,叹口气,松开她的手,默默离开了,接着,老人也跟着消失不见,只有少女轻轻蹲下来,对周雪妍轻声说:“请你不要伤心,我们也没有办法,他想杀了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他是你的哥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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