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为奴十年 > 第187章 你王真有孝心
    大人怎么会错呢?

    因而这样的话,到底是咽回口中,也湮没进了唇齿之间。

    好在这具身子自始至终只有魏王父,过去不曾有过旁人,来日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这光天化日的,全都由了他。

    从晌午到日暮,那人要个不停。

    只是阿磐咬紧牙关,心里仍旧还有一股气,因而一声也不肯吭。

    谁叫那人从前不肯管她,由着她一双胸脯疼得死去活来,要了她半条命。

    茵褥一条条地往地上丢,兰汤也一桶桶地往里头送。

    司马敦进进出出,不敢抬头。

    每每一个时辰左右,赵媪便要抱着阿砚在外头流窜,小碎步子迈着,不敢叩门,也不敢大声,“我的活祖宗哎,小公子饿啦!饿啦!”

    没有什么是比孩子的事更要紧的,阿磐闻言便挣,气息不平,“阿砚饿了!快放开我!”

    那人道,“有奶娘!”

    真是用心良苦。

    知道这一日不会轻易终结,因而提前寻了奶娘来。

    阿磐拧着身子挣扎,一双细腕早就挣得生了红,此刻又被极力拽着,愈发勒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阿砚不要奶娘!”

    那人摁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胡挣乱挣,“阿磐,不动!”

    那怎么行啊,母亲就在里头,却要什么奶娘。

    果然很快听见外头有人赶来,低低呼道,“奶娘来了!奶娘来了!”

    奶娘一来,这便呼啦啦一群人往外拥去,“快来!快来!小公子饿了!”

    可仍旧听见阿砚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赵媪急得跺脚,“小公子不吃奶娘!啊呀!不吃啊!”

    孩子一哭,做母亲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只恨不能当即就朝孩子奔去。

    因而去踢,去撞,去咬。

    咬完还要朝外大声去叫,“阿砚!”

    那人无法,只得解了她的袍带。

    阿磐拢紧衣袍,赤脚下榻,往外奔走,“阿砚!”

    赵媪闻声也奔了过来,“乖乖!母亲来了!母亲来了!乖乖啊!”

    接来孩子,揽进怀里,哄着,抚着,喂着。

    于那魏王父也仍旧躲着,避着,背着身子。

    浑身酸胀,早就顾不得,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由着孩子吃了个饱。

    还来不及歇,将将吃饱,便被那人吩咐送了出去。

    那人还不曾尽兴,不尽兴便不能罢休。

    因而送出孩子,又将她拦腰抱起。

    抱起。

    上榻。

    欺身。

    兰汤沐浴。

    孩啼。

    进屋。

    下榻。

    复又抱起。

    上榻。

    欺身。

    兰汤沐浴。

    孩啼。

    进屋。

    下榻。

    进进出出,无穷尽也。

    待到日暮,一双人尽是筋疲力尽,人倦马乏。

    阿磐至此,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朝外侧卧着,仍被那人就势圈进了怀里。

    那人的胸膛仍旧如旧时一样宽阔,她单薄的脊背贴着那样的胸膛,好似靠着高耸的大山,心里难得的踏实。

    那人呼吸均匀,约莫要睡去了。

    她却睁着一双眼睛,定定地失着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张榻上,那人下颌蹭进她颈窝,一手握住她的柔荑,一手覆于她的腰腹,似是半睡半醒的,与她说起了话来。

    “在想什么?”

    “在想从前。”

    “说说。”

    她温静说话,心平气和,没有怨怼,也没有什么不平的,“想起今日的大人与奴,与从前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从前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人果然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因了背对,看不见那人此刻的神情,是仍旧阖着眸子,还是已经睁开双眼,既看不见那人的神色,便也不知那人在想什么。

    她只说着自己的话,没有想着回头去看一眼。

    毕竟至此时,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那人温声说话,“阿磐,往前看。”

    是了,她知道要往前看,有了阿砚,也只能往前看。

    过去的好与不好,是不必再去平添忧恼的。

    阿磐浅浅应着,“奴也在想以后。”

    那人微微握紧她的手,舒缓的鼻息就在她的颈窝,“说说以后。”

    阿磐笑,“奴的以后,都有阿砚了。”

    从前只有一人,活得随波逐尘,活到哪儿算哪儿。如今做了母亲,便一心都要为孩子活了。

    孩子是软肋,也是甲盾,是活下去的支撑和依靠,是好事。

    那人闻言怔然,“你的以后,没有孤么?”

    有啊。

    怎会没有。

    可她说,“大人如昭昭日月,奴是阘茸浊流,思来想去,不敢攀附。”

    这尊卑贵贱,早就看得分明,因而在今日说出口来,温和坦荡,没有什么赌气的心思。

    可那人说,“阿磐,你亦是昭昭日月。”

    阿磐浅笑,不去驳他。

    随他怎么说,怎么说都好。

    待她好时,她便如昭昭日月。

    待她不好,她就是阘茸浊流。

    早看了个清楚明白。

    他们轻声细语地说话,在这晋阳的民宅里,不疾不徐,不急不躁。

    那人问,“从前可有人提起你父亲的事?”

    她微微摇头,“不曾。”

    “你父亲是晋国公卿之子,出生即被选中,悉心培养,年有十五,送往中山。那是顶级的细作,潜伏于怀王身边,不及而立,便做了中山的公侯。”

    哦,难怪她记得曾居于那样一处奢华宽阔的高门府邸。

    也难怪当初萧延年要说,“没有你父亲,中山也不会亡。”

    一时有些失神,听那人又道,“因而孤娶与不娶,你都是公侯贵女。”

    阿磐心里缓缓一舒,若是如此,那便再不必因了出身而轻贱了自己。

    不管在晋国,还是在中山,她不都是公侯之女吗?

    那人的下颌不知何时冒出了些许的胡渣,扎得她脖颈麻麻痒痒的,听那人又道,“孤做你与阿砚的山。”

    王父是山,能护佑她们母子,阿磐知道。

    然而做了她与阿砚的山,难道就不会再做云姜与那个孩子的山了吗?

    谢玄有没有碰过云姜,那个孩子姓谢还是萧,他大抵心里是有数的。

    可既还留着她们母子在东壁,也定有他们的缘由。

    旁人都不提云姜,她便也不好去提。提了好似就是生妒,不提好像这个人就不曾有过,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一样。

    阿磐轻声,“大人能做到哪里,便做到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阿磐都不会苛求大人。”

    不管算不算以退为进,话说到这里,不求便是求了。

    那人蹭着她的脸,“孤再不疑你,亦不问你的过去。赵国大局一定,就带你们母子回家。”

    有家是好事,便是她不要,阿砚也总得归入谢氏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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