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密密麻麻,风也跟着添了一丝掺进骨头里的凉意。
一道消瘦的身影撑着用破布缝补的油纸伞,背着一只消瘦的包袱,迈着小心的步伐来到苏家大门前,见门上栓的铁锁总算被人打开了,来人长舒口气,忙上去敲门。
没一会儿,吴春荷从里面走出来,边开门边道,“素梅,是不是忘啥东西了?”
“呃,二弟妹,是我啊!”
金月桂抬起一点伞沿,露出讨好的笑容。
吴春荷愣了下,看着眼前这个消瘦了一大圈,连荆钗都带不起,只用一块破布烂巾裹着头发的女人,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拔高声音叫了声,“金氏?”
金月桂搓着皮包骨头,长满冻疮的手,羡慕的看着里头暖和的炕屋道,“二弟妹,这外头冷,咱们进去说话吧?”
一阵不见,她说话语气虽然没变,但精气神变得虚弱许多,听着都不像从前那个人了,好似生了什么重病般。
吴春荷回神,立即一把拉着门,伸出一只脚将她抵在外面,无视她这精神不济的面貌,骂道,“金大姐不是早跟咱家断亲么?咋还有脸来呢?我可当不起你叫一声二弟妹,咱俩不亲!”
说完,她一把推开金月桂,就要关门。
谁知金月桂竟然没像以往那样灵活躲开,反而被她这轻轻一推给推得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咳咳”咳嗽个不停,像是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瞬间面如金纸。
“二……二弟妹,救……救我!”
她的包袱掉在地上,竟全是些干草、贝母、麻黄之类的草药。
“你……你怎么了?你可别讹我!”
吴春荷吓了一跳,没敢上前拉她。
雨仍旧哗哗下着,苏老太见她半天没进屋,戴着斗笠走过来道,“老二媳妇,谁呀?”
吴春荷忙把门打开,指着外面喘不上气的金月桂道,“娘,是金氏!我刚刚把她推出去,都没用力,她就倒在地上,故意讹咱们呢!”
苏老太厌恶皱眉,低头一看,却被金月桂这样子吓了一跳,忙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别说你是在耍什么苦肉计,就是你这会儿真得了什么病,死在我老婆子门前,我也不会让你重新踏进苏家大门一步!”
说罢,她退回去要关门。
金月桂趁机紧紧抓着她的手,哭道,“娘,您让我回家吧!咱们一同逃荒来的,我承认,我承认逃荒路上是我偷了钱,甩开你们先走的,可我也是不得已,咱家那时候才多少粮食?又有多少口人?连勉强果腹都做不到,您还要养老五家那个刚出生的丫头片子,我继续跟你们走,那不是要我跟着你们一起死吗?前儿冬月那阵,我已经私下里找过晏家认错了,可恨家哥儿,见我病了不仅不出言安慰,反而威胁我!吓得我又惊又惧,您给我的那三十两银子,我全拿去看病了!谁知那济生堂见我是个无依无靠的独身妇女,就不给我好药吃,稀稀拉拉的治我,坑完了我的钱不说,本来不难治的伤风,也被他们硬生生拖成了肺痨!看在我如今没多少活头的份儿上,求娘您行行好,就让我回家吧!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说一句咳嗽几下,说完后更是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不住地给自己顺气。
吴春荷、苏老太皆被吓了一跳。
前者随即反应过来,叉腰骂道,“报应!咱家不好的时候你就背叛咱家,一个人偷了钱逃荒去,丝毫不管我们的死活,现在你出了事,指望我们来管你?做梦!”
金月桂不是个挨骂的主儿,可她生病期间,不仅被济生堂的人坑走苏老太给她那三十两银子,还诓骗她签下了卖身契,做了济生堂的奴才,稍有不听话就是一顿打骂,这两个月,她是一边在济生堂打杂工,一边求着济生堂的人抽空给她医治,才苟延残喘的保住了性命,今天也是运气好,借了惊蛰打雷的光,趁济生堂上上下下忙着接无根水的功夫,她才逃了出来。
不然,她怕是在济生堂被人磋磨死也无人知道。
想到这里,金月桂流出酸涩的眼泪。
骂吧,若是骂她一顿就能让她回苏家的话,她挨一百顿骂也值!
苏老太看着她这可怜样儿,忽然想起什么,叫她等着,然后回屋了一趟。
再出来,她手上拿了一包银子和铜板,加起来有十五两之多,正合了苏敬安原本就打算给金月桂的安置费。
吴春荷生怕她心软,忙拦着她,“娘,您可别给她银子了!她落到如今的地步是活该!若是再给她钱,她下回肯定还来!”
金月桂慌忙举起手保证道,“娘,我只求能活命,能有口饭吃,这次拿了钱后我绝对不会来胡搅蛮缠的!”
苏老太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和这包银子一齐给她,道,“这是我家老大托我转交给你的,不是我要给你的,你拿了钱就走,下回再来再没这种事的。”
那封信,正是苏敬安之前放在苏老太这,写给金月桂的放妻书。
吴春荷听苏老太这么说,想起先前苏大哥确实说过这话,便也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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