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里爆出一声惊呼，江楠差点跳起来。
“什么？赵盈盈看到袅袅了？！”
时韵扯回被抓痛的手，“听我说完啊，我今日不是去走亲戚嘛，碰见赵盈盈的一个疏堂族妹，叫月儿的，跟我关系挺好，然后无意听她说起前日赵盈盈那个县令夫君寄了信回京，急求岳家帮忙找个太医外派过去给赵盈盈看病，我一时好奇才多问了几句。”
“听说是那赵盈盈走夜路撞了风，无端端发了疯病，整天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下人们都说她撞了鬼，因为她一直信誓旦旦说亲眼见到了已逝的英王妃，还跟她说话了。”
“嗤！”
江楠坐下，鄙夷啐了口气，“发什么疯，做贼心虚吧她，袅袅连梦都没给我托过呢，干嘛去那旮瘩县城找她这个不相干的人？”
时韵连连点头，“所以我也不信，听月儿说送信的那个家丁还没走，我方才特意去找着他，花了点银子细细问清楚了，那家丁说他当时就在现场，说是在赵盈盈打牌打到晚上才回家，途经一座桥，看到一个很俊俏的男子，然后突然就大喊着有鬼，还打翻了炭炉烧了马车。”
“他跟我说，亲耳听到他们夫人对那个俊俏的男子一直喊，喊戚袅袅，王妃，饶命什么的…”
“什么？” 戚婉婷和江楠瞪大眼睛。
时韵捂着胸口点头，神色激动，“我们都知道袅袅平日最喜欢穿男装，我当时心立刻就提起来了，拉着他追问了好久，又塞了十几两银子，他跟我发誓，说他的话千真万确，绝无虚言，还大略给我形容了那个男子的相貌，我听着，真的像袅袅的样子…”
“真的？”
江楠站起身疾步回来走，神色恍惚，“难道，难道袅袅真的没死…”
戚婉婷却蹙眉道：“我还是觉得赵盈盈应该是看错了，或许那个男子俊美，跟袅袅有点相似而已，你们想想，如果袅袅还活着，她怎么不回来呢？”
时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可那赵盈盈向来最嫉妒最在意袅袅的容貌，即便人有相似，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认错人吧，还笃定喊着袅袅的名字，更何况家丁说那晚刚下了雪，路上白晃晃的，跟白天一样看得特别清楚，我回到家想破了脑袋，总觉得这事奇怪，所以才来找你们说说…”
“对，没错…”
江楠呢喃咬着指甲，“当初袅袅坠下山崖，宛妈妈说亲眼看到她的尸身被野兽啃了脸和一半身子，要不是那身衣裳和首饰在，她是绝对不会信那就是她的姑娘…如果，如果那具看不到脸的尸体，不是袅袅呢…”
“…如果，是雷月的同伴守在山崖下，偷偷找个人换了袅袅呢，那袅袅救圆圆受了伤，会不会被她们抓走了，然后随便找个尸体放在那被野兽啃食，以此混肴我们的视听呢？”
“江楠…”
“如果，如果袅袅被她们下了什么药，或者用什么像噬魂那种邪魔心法给控制住了呢，所以她回不来呀…”
“江楠，你别激动，先…”
“我怎么能不激动！”
江楠猛地转身，双眼通红，“我就是不相信她死了！戚袅袅是什么人啊，神仙下凡的人，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凄惨，我不信！”
“时韵，赵盈盈夫君外派的县城叫什么名，我要亲自去一趟，找赵盈盈亲口问清楚！啊，还有，我得去拿袅袅画的那副画像带上，只要让那些在场的家丁仆人认一下，就能确定那个男子是不是袅袅了…”
“江楠，你冷静下来！”
戚婉婷起身拉住她，眉头紧蹙，“那画像除了团团圆圆，王爷不许任何人碰，你要是拿走了他肯定会知情，他是袅袅的夫君，就算尸身被毁，他也不可能半点察觉不出换了个人吧？如果真是赵盈盈发疯看错了呢，你让王爷怎么办，给了他希望，再让他痛一次吗？”
“……”
江楠抱着头蹲下身，哭着猛摇头，“我觉得那一定是她，婉婷，时韵，我真的觉得袅袅没死，那个人一定是她…”
门外，柱子后的宋泊无声叹了口气，抬脚进了屋，拉起妻子心疼垂眸。
“阿楠别哭，我带你去找人。”
“…呜呜！”
江楠扑进丈夫怀里，放声大哭。
…
年关二十三这日，下了好大一场雪。
德光县郊外一处荒废的破庙门口，蒲薇双眼满是血丝，盯着漫天漫地的风雪，眉心紧蹙。
突见远处有人马身影出现，疾驰而来。
是张三和两个镖师，随行的居然还有罗东！
蒲薇瞳孔一紧，快步迎了出去。
“罗东？！”
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罗东翻下马，神色很是颓败，张三拍着身上的雪回话。
“我们在官道上碰到的，东家，罗兄弟也在找苏英公子呢。”
蒲薇一愣，“什么意思？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罗东黯然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半个月前公子为了治头疼，在德光县租了个小院住下，方便诊病熬药，但五天前，我出去买吃食，回去的时候公子和苏雅已经走了，给我留下这些钱还有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