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乡卫生院是一栋老式红砖平房。
中间一条走廊,两边是房间。
进门一个不大的厅,左边是收费处,右边是药房。
过去,左边是医生办公室,右边是护士值班室。
再往后,就是病房。一路排过去,两边各四间。
苦水乡只有三个医生。一个西医,一个中医。还有一个是中西医结合医生。
陆天明是苦水乡建院以来,唯一的一个科班出身的医生。
卫生院的其他医生都是原来的赤脚医生转变过来。他们只在县卫校学习过,懂一些基本的头痛脑热的病。
只要稍微复杂一点的病,就必须得转院去县里或者市里治疗。
苦水乡卫生院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人员技术,都处在最简单的阶段。
陆天明刚一进去门,便看见顾晓真从护士值班室迎了出来。
“陆医生,你怎么来了呀?”顾晓真又惊又喜地看着他,热情说道:“进来坐。你自从当了干部后,再没来过了哦。”
陆天明道:“晓真,谭院长在家吗?”
顾晓真抱怨道:“这都晚上了,哪里还有人在。我如果不值班,也休息了呀。”
顾晓真是县卫校护士专业毕业的。学历只有中专。她也是苦水乡唯一的一个护士。负责全院病人的打针发药。
卫生院的生意这些年变得越来越差。因为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乡亲们有了感冒,不是硬扛,便是去找乡村赤脚医生开点药,最多打一针散寒。
卫生院这些年干得最多的就是给妇女流产。一段时期,因为政策的原因,卫生院一度人满为患。全乡计划内的生育对象,都被强制来医院流产。
谭院长算是除陆天明外医术最高的一个人。他能单独操作给人做结扎手术。
卫生院平时没有晚上值班制度。顾晓真值班,是因为暴雨导致的山洪,让几个乡亲受了伤。
只要有病人在,卫生院就得安排人24小时值班。
陆天明听说谭院长不在,便对顾晓真说道:“你值班吧,我去谭院长家找他。”
顾晓真狐疑地问道:“陆医生有事?”
陆天明虽然去乡政府当干部有半年之久了。但顾晓真还是习惯叫他“陆医生”。
按顾晓真的话来说,陆天明才是真正的医生。卫生院的其他医生都算不得是医生。毕竟,他们没有一个接受过系统的医疗教育学习。
“乡里遭了灾,我们要做好防疫准备啊。”陆天明说道:“你应该懂得,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如果疫情控制不好,很可能蔓延,引发恐慌。”
顾晓真笑嘻嘻地摇头道:“乡下人,没城里人那么娇贵。哪里有什么疫情,陆医生你考虑得太多了。”
陆天明沉下脸来道:“你也是医护人员,道理就需要我说了吧?疫情这东西一旦发生,就是灾难性后果,不可以掉以轻心啊。”
顾晓真看陆天明一脸严肃的模样,便笑了笑道:“陆医生,你严肃起来的样子好吓人哦。”
陆天明道:“主要是你作为一个医护人员说出来这样的话,我是不赞同的。”
顾晓真道:“你是太认真了。再说,你说要防疫,就得有消杀药品之类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卫生院的情况,我们有消杀药品吗?”
陆天明道:“没有就要向上级申请啊。”
顾晓真神情怪异地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她是苦水乡唯一的护士,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姑娘。两年前,乡卫生院还有一个老护士。老护士还是一个优秀的接生娘。
据说,她在苦水乡卫生院工作了一辈子。苦水乡有两代人都是她迎接来到这个人世间的。
老护士年高力迈,退休后还返聘在岗位上工作了几年。直到顾晓真安排来了苦水乡卫生院后,老护士才彻底退休。
像苦水乡这样的地方,但凡有点点关系的人,都不愿意来此工作。
顾晓真老家也在农村,初中毕业后去了县卫校读书。毕业后,她原本是没有工作的。但是她在县里还有一个亲戚,是山南县的一名干部。亲戚帮忙,才让她进了县医疗系统,到苦水乡来当护士。
顾晓真如果不愿意来,她就将失去这个最好的机会。以后还能不能当护士,谁都说不好。
顾晓真能在毕业后找到来苦水乡当护士的机会,除了亲戚帮忙,还在于顾晓真本身很优秀。
她在读卫校时,成绩一直是全班前茅。不但护理知识掌握得很好,还是个动手能力非常强的一个人。
在苦水乡,人们都把顾晓真叫做“顾一针”。
这主要是说顾晓真的业务动手能力非常不错。特别在她给病人打针这一件事上,就让全乡的乡亲都很佩服她。
因为,再难打的针,只要顾晓真在,就没有难过。
顾晓真打针,态度暖和。一针扎下去,能做到病人毫无知觉。她给婴幼儿打针输液,往往都是一针准。很难出现找不到病人血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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