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朝觐见,长公主解决了谢灼的成家大事,手捧牌位的谢老夫人促成了谢灼光明正大建功立业之机。
谢灼到底是忠勇侯府的唯一传人,谢老夫人代其请旨赴北地从戎,不管贞隆帝心里打再多盘算,总归不能让谢灼真的从底层士卒摸打滚爬。
不是不想,是不能。
否则,谢老夫人所持的牌位将不会同意,而甘露殿中观望的官员们也会感到心寒。
因而,贞隆帝授谢灼四品骁骑游击将军。
短短一日,谢灼成家立业。
明御史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似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就真被谢小侯爷捷足先登了。
他看好乔吟舟啊。
而乔老太师心中油然而生的是尘埃落定的感觉。
果然如此。
顾大姑娘的婚事定下了。
是谢家宝树,是雪岭寒月的谢小侯爷。
算是良配。
吟舟知悉后,也终于能安心放手了。
事情告一段落,群臣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离开。
甘露殿内,贞隆帝和长公主四目相对。
“朕竟不知皇姐的梦魇之症何时彻底痊愈了?”
长公主泰然自若地说道:“十五年,成千上万的日夜,即便是最令人恐惧的景象也会逐渐习惯,最终变得模糊,甚至付诸于笑谈。”
她接着说:“陛下为国家大事操劳,日理万机,这些小事无需挂怀。”
“付诸于笑谈?”贞隆帝喃喃喃喃重复。
片刻后,蓦地开口“当年一役后,北胡蛰伏,休养生息十五载。但,年前便有探子上报,北胡元气恢复,南侵野心不灭,大有卷土重来之势,皇姐当真不忧心宁瑕他……”
“陛下。”长公主微扬唇角“儿行千里母担忧,怎会不忧心。”
“然,谢老夫人说了,那都是谢灼的命。”
“再差的情况无外乎,本宫膝下空悬,忠勇侯府香火断绝。”
她更相信,虎父无犬子。
她的驸马,曾是上京最惊才绝艳的小将军。
子肖父。
十五年前,谢脩力挽狂澜,成功击退北胡的铁骑弯刀,一雪前耻,收复了失地。
十五年后,正值弱冠之年的谢灼,未必不能继承父亲的事业。
她一直知道的,谢灼文武兼备,根本不逊色于谢脩。
不知怎的,贞隆帝眉宇间的郁浊之气悄无声息间散去些许,意味不明道“皇姐想的开是好事。”
话里话外透露出的谢灼必死无疑的晦气论调,让长公主心下不悦,索性岔开话题“本宫还有一事需奏请陛下。”
贞隆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猛地一提。
又是求赐婚,又是去武职,还不知足吗?
“陛下放心,举手之劳而已。”
“本宫想请陛下降旨褫夺乐安的县主尊位。”
长公主没有含糊其辞,而是直截了当说道。
贞隆帝有须臾的怔愣。
随即,一双目光充满审视,紧紧地观察着长公主,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向来,皇姐不是最宠爱乐安了吗?”
“朕依然记得,皇姐曾经说过,乐安手腕上的胎记与谢脩耳后的印记相似,是天赐的缘分,是皇姐命中注定的女儿。”
长公主三言两语,将乐安豢养地痞流氓,拦路劫掠伤人之事告知了贞隆帝。
贞隆帝愕然“顾平徵他……”
伤了子孙根?
长公主颔首,大义凛然道“乐安虽是本宫的养女,但触犯大乾律法,当与庶民同罪。”
“请陛下褫夺乐安的县主尊位。
“话是如此说,不假。”贞隆帝稍作停顿,继续道“但,法外不外乎人情,乐安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又堪堪许了亲事,不如朕吩咐李福盛去京兆府和顾平徵府上走一趟,大事化小即可。”
“再者说,宁瑕不日便要离京远赴北地,若是朕再褫夺乐安的县主之位,届时,长公主府委实清苦了些。”
“陛下竟如此怜惜乐安?”长公主颇为诧异。
对谢灼,贞隆帝宠爱里夹杂着利用和忌惮。
对乐安,反倒宽容仁善了。
“本宫已然打定主意,与乐安断绝母女关系。”
“本宫也是在为皇室的颜面着想。”
“所以,陛下不必再劝。”
“下旨吧。”
“当然,如果陛下对乐安难以割舍,您既可以将她收为义女,也可以选择将她纳入后宫。”
毕竟,抢外甥的媳妇儿,哪里比得上直接抢外甥女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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